第二十六章 世界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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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十多年前遇到自己设想中的皇帝，天选者一定会哭着闹着抱着那位的大腿祈求对方重振人类的文明。但自从离开破败的家乡，一路见过地底帝国僵尸们的梦境，中立城市各族混杂的内斗不断，霓虹族扭曲时空的繁华先进，海上恶魔对诸神的同化讨伐以及最后通过灰域进入王朝后眼花缭乱，以假乱真的幻象，他早就不对人类抱什么希望了，也大概猜出来这些家伙来头绝对比那些统御万族的神灵还要离谱。

而对皇帝而言，这则是简单不过的一次会面，他甚至都决定了结局。是时候给这个无序的世界画上一个自然一点的句号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一个送上门的选择。

就像地球在宇宙的洪流中摧垮，人类的意识被星空的幻影吞噬一样。这个依照着他们这些残存人类的记忆所建造的虚假世界已经在演化中变成了一个毫无道理的畸形怪物。这个世界以人类的幻想开头，也需要被一个人类英雄终结，这样才算完美。

“我是不是唯一一个在宇宙坍缩之后，意识得到保留的智慧生物。几乎所有拥有抽象思维能力的生命都在空无一物的时间尽头保留了存在的痕迹。但我是唯一一个能够利用这无穷的能量塑造世界改变现实的生命。所以我重新再造了一个地球，复苏了所有的生命，希望他们作为我的同胞，在我彻底失去理智和人性之前能与我一同面对无穷的可能。但他们多数人在经历过死亡后要么害怕了要么绝望了，只有少数人，李广宁，白杨，刘长寂，原康，商衡洛，还有这个家伙坚持到了现在，”钱塘指向穿越者，“其他的都走了，只有他们最后有胆量和我一样面对创世的动荡和超越一切历史的沧桑，来到这片尚未开拓的无边平原，建立数不尽的文明，遍历所有的可能。”

穿越者补了一句：“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可没成功啊。”

“确实，彻底失败了，不仅大部分人类在面对无穷可能时畏缩不前，就连我们特地塑造的各种文明形态也全都失败。最初设想中作为我们无限开拓事业之基础的这座超时空王朝只要经历超过半百年的安逸就一定会陷入享乐安逸的泥沼，即使在后续的改进中贯通一切的时空，彻底抹除地域的隔阂，让所有人亲密无间，他们还是会分裂。

皇帝：“他们不愿生活在艰难的当下，只愿意去遥不可及的未来享受成果或者回到久远的过去逃避现实，如你所见，庞大悖论已经把整个王朝的因果规律蛀空了，我也彻底失去了约束他们的力量，被困在这座王朝里，看着它连同我一样分崩离析。”

“其他人在王朝外的实验也各自受阻，我们创造的第一批用于辅助约束世界规律的元素助手，那些助手本来应该为我们修正季节年岁的偏差，修正日月星辰的轨道，但他们脱离了控制，成为了早期神灵。我们没有管束他们，也没有清扫追随他们的人类，让他们在漫长的年岁中逐渐变成了全新的种族。商衡洛甚至直接放开权限，任由普通人类也可以获得神力成为真神，让他们也能扭曲现实，创立全新的种族。最后没有发生变异的原始人类反而被挤占了生存空间，十不存一。”

天选者：“所以所有的种族最初都是人类？”

皇帝：“没错。”

天选者：“那些神也是被创造的？甚至也是人类变成的？”

皇帝：“没错，重新想起你在虹族的图书馆里看到的东西吧。霓虹二神过去都是人类，还是一对兄弟。他们从因为理念不同而分裂，到虹族在那扭曲的时空中彻底抛弃形体，变成空泡的形态，再到最后虹神的继承者杀光霓族并获取他们的神力。分化的端倪一旦显现便不可逆转，旧情一旦疏离就不可挽回。每一个新的种族诞生后都会发生大规模的党同伐异，虽然我允许所有被排斥的异端作为恶魔划归到领主的庇护下，但原康明显厌倦了保护这些流放者的任务，现在他就在厨房里做饭，具体的问题你可以问他。”

天选者被虹神封堵的记忆慢慢恢复，也同时注意到厨房里还有个忙着做饭的人。这人端着一碟子肉片，拎着一罐啤酒走过来向他们打招呼。

“我后来把这任务托付给老李了，他后来又丢了商衡阳，再后来又扔给了另一只恶魔，反正按顺序现在接任的白杨是第八个倒霉蛋。这帮恶魔根本管不了，意见分歧都太大了，只能像***一样不断对外宣泄恨意和暴乱才能维持自身凝聚力。或许白杨现在这么做没错，这群不服管的小混混就得好好清洗一遍。你们要吃涮肉吗？”他最后问道。

“肉不用了，先给我来一瓶啤酒。”穿越者懒得听这些早就发生过的事情，他在等。

偶人掰着手指头确认了一遍：“那这位商衡洛现在在哪？好像就只有他下落不明了吧。”

“他就是万神殿。”

这位曾经被诸神称作往事的推手，除开钱塘这位人类皇帝之外最活跃的一位创世者介入了王朝建立时空通道，担任恶魔领主，改造早期元素神灵，允许人类成神等重大事件。最后他变成了那座宫殿，作为这个世界的中央，还放出预言，声称这个世界的溃乱只能由攻入万神殿的那位神灵决定，成为神殿之主，万神之神的伟大者将获得整个世界命运的权柄。

“这当然是在扯谎，这个世界已经可以宣告彻底失败了，只不过因为我们的摊子太大，世界衰败的速度也极为缓慢，所以看着还能维持很久而已。但灭亡是注定的，就像之前那个孕育我们的宇宙一样。”

“所以从来就没有什么人类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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