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穷途末路（其三）（1 / 2）

现在是比尔送走那名濒死的特警上尉的一个小时后。

现在是下午四点，在德克萨斯州公路上，沥青与黄沙的味道主宰着来访者的鼻腔，比尔依旧骑着他的夸克马，棺材依旧被拖得叮铃作响——至少让被食腐动物清理过的骸骨知道自己并不孤独。烈日炎炎，没有云层的阻隔，大地被就像被炙烤的砧板——准确来说，是那匹矫健的夸克马踏碎了一只羚羊的腔骨架——野狗群和秃鹫达成了不言而喻的默契。灼心的炽热，蒸发着宝贵的水份——也在蒸发着耐心。

倏地，夸克马猛地嘶叫一声，卯足了劲向前奔去，目的地在公路限速表示牌（毫无用处）南边的两英里外——比尔见到了他的另一个老朋友——镇郊屈指可数的机械修理师乔•罗德斯——和他开的修理站。

比尔熟练地扯了一下衔铁，让马跃过了那块颜色较深的地面板块——那是乔的“业务大师”——在旅游旺季被乔用来收纨绔子弟的“过路费”。很快，比尔就来到修理站的外围——上面倒是工整地写着“乔•罗德斯的修理站”

看一眼陈设，就知道乔•罗德斯绝不是囿于“城市性强迫综合征”的剩余价值制造者。

说到他的外貌，乔.罗德斯算1/4个混血儿——他曾祖父是个中国人，额头平坦宽阔，眼窝微略内陷，看起来有点像杰克•伦敦的如鹰隼般锐利的犀眼。若是放在平常，就是一副叼着古巴雪茄、吊儿郎当的样子——衣服和抽烟时的神态，看起来像极了阿尔贝.加缪和杰克.伦敦的混合体——但兼得两者之长——尽管在镇上他出手收拾纽扣人的次数不比他抽过的雪茄少。

比尔是见过的，半年前在万宝路后门的那一次，他比长津湖战役中的志愿军冲锋队还要猛，准确来说，是用双手分别提住两个比他还要壮硕的纽扣人，猛地让他们的额头互相亲吻。有一个还想用三棱军刀捅穿他的肾脏，结果被他一记侧扫踢断了手腕。

乔•罗德斯是比尔的铁哥们，比他小四岁吧——无伤大雅。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是比尔的“小弟”——就是一起打架、泡妞、卖弹珠的那种——不过乔•罗德斯对一点很不爽——当年一起追的夏洛特扑到了比尔的怀抱里——还他妈到现在都没盖棺定论。他们也曾在同一个连队服过役，当时乔•罗德斯是从加州大学直接应征入伍的步兵战车驾驶员，在突入市中心的那场战斗中，要不是当时比尔和被卡洛斯撞飞的瑞克•华盛顿，可能他现在躺在国家公墓里——比尔也因此得了陆军十字勋章。

修理站外围还有个温室大棚——美其名曰的“温室”——里面看起像荆棘渊薮——就是种点可食用又耐旱的哈密瓜和黄金火龙果打打牙祭——不过品质好得无可挑剔。

顺带一提后面有一块开辟出来的“旱地”，用于种植沙漠苹果和可可，当然——这并非乔•罗德斯自己的杰作——去年他偶然收了一个纽约大学农业系博士的“路费”——那个“蓝血人”约了同伴去科罗拉多大峡谷烧烤。他免费为这个“蓝血人”的凯迪拉克XT6换了新轮胎，改造了刹车系统和安全带——顺便以较低的价格给他换了一块防弹玻璃，代价是花7个小时教他如何开垦一片“旱地”——那个博士用了一部分他自己的专利——“上帝息壤”。

修理站内的陈设很简单，从“侵入者”的角度看，这个修理站就是个散装集合，后院、左边的简易洗车间、右边的零件室、零件室后边的小吃店、最内的杂物间和杂物间前边的修理地以及外围的“用地”（屠宰场）就是集合的界定——看起来就像一个伐木工人和屠宰场胖子联手打造的“艺术品”。

带有橡胶和子实体气味的备用轮胎，被随意地堆在零件店对面的出售赛百味和牛肉塔可饼的小吃店的角落里。“屠宰地”（乔•罗德斯喜欢打一些羚羊当独立日的晚餐）的水泵连导水管都懒得接，被装得比河豚还鼓囊的燃料罐横七竖八地倒在杂物间右边的清障车的旁边——军用火焰喷射器放在罐子上面。

看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狂热。比尔如是想着，漫不经心地弹开了可乐的瓶盖，连带着分解的碳酸气，朝着食道猛灌下去，霎时，多了一个值5美分的空瓶子。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给乔•罗德斯做5美分的慈善，他的注意力从马蹄停在修理站外围的那一刻就聚焦在了一辆黄色的校车上——这辆校车还装上了可以挡住步枪子弹的合金钢板。

乔•罗德斯刚刚压下千斤顶，正忙着处理校车的底盘和发动机，听见夸特马的独特嘶叫声——他已经料到了，抬头一看，和比尔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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