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此生的爱

朱砂提纯的方法之一就是照水飞法，把朱砂直接在水中研磨成分，杂志就会浮起来，得到的就是比较纯的成分。

宋安濂看着桶里的液体，果然，表面浮起来一点一点细微的杂质，他着急道：“你哪里来的朱砂？”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拉开她的衣领，她雪白脖子上的一串朱砂项链果然已经不见了。林宛湄一急，赶紧把自己的衣领拉起来，宋安濂眼前出现了许歆柔为了找颜料而受伤那个画面，他握紧了拳头：“我不要你做这些。”

“可是，我想为你做。事情已经开始了，就要一鼓作气把它完成。”林宛湄看着他，神情似乎很痛苦。

宋安濂一看她的脚，完全歪在了腐烂结霜的草根之中，他伸手一按，林宛湄就痛得叫起来，宋安濂拧紧了眉毛，她崴了脚！

他把她背起来，她还不忘记把朱砂拿起来，一路磕磕碰碰回到了屋子，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水桶放下来。宋安濂很想一下子把整个水桶都踢飞出去！他脱下她的袜子，看到她的脚踝已经肿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了骨头。林宛湄按住伤口：“我不要紧，我的骨头还能动，估计过几天就好了，我......”

“我不喜欢你做这样的事情，你凭什么做这些事情？”宋安濂终于遏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对她发了火：“你真的以为你能完全走进我的世界吗？我不需要你做这些！在你知道许歆柔出事的原因之后，你为什么还要逞能去做这些？你想要博得我的好感吗，你想要代替歆柔吗？是不是我在我父亲面前的一番话让你有了期待？你是不是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说！”

林宛湄呆住了，她绝对想到不到，宋安濂会这么意外地，说出这一番恶俗不堪的话来。她拼命摇头，“不是，我真的只是想要帮你......”

“我不要你为我做到这种程度。”他明明是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人受伤，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比风雪还要冷：“你跟我之间，终究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你没有义务为我做这种事情。我不会感激你，我只会反感，反感，你懂吗？”

反感吗，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感激，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愿意做的，可是，她想不到他会用反感这样的话来描述他们之间的相处。

“你是个恶俗的浑蛋！”林宛湄忍不住骂道，如果身边有东西，她一定会顺手砸过去：“你不值得任何人去爱，更加不值得许歆柔那样的女人去爱！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走出了阴影，其实你的心还是跟从前一样，一样！”她说着，自己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终究是脚踝太痛，她怎么也撑不起来，最后整个人摔在地板上，宋安濂急忙把她抱起来让她重新坐好，蹲下去给她上药。

林宛湄疼到皱眉，可是，又缓缓舒展开来，她的声音从心底最深处发出：“明明才认识你不久，可是仿佛，我觉得你在我的生命之中，已经很久、很久了。伤痛让你整个人面目全非，可是，我希望能为你驱散阵阵阴霾。”

一抬头，看到她忍着眼泪，宋安濂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挤压着：“告诉我，你跟许歆柔是什么关系？你对许歆柔的了解，似乎比我想象到的还要多。我要你跟我说实话，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来到我身边。”

林宛湄坐在椅子上，哀婉的眼神浸满了无数的忧伤，连同声音也带着颤抖：“许歆柔的死讯，是我匿名发给你的。”

宋安濂手中的东西啪嗒一下子落地，药水洒落一地，满屋子刺鼻的药味，他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被分割得支离破碎最后又重新组成一个完整的人。他抓着她的胳膊，“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许歆柔的死讯，是我发给你的。”林宛湄的眼泪滚落：“在许歆柔住院之前，我就已经认识她了。许歆柔的画，也是我买下的。我之所以会到你身边来，也是歆柔的意思。我带着她的遗愿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你振作起来。为了给你平复的时间，我特意等了一年才上山。我以为这一年的时间，你会走出伤痛，至少不会那么痛了，可是，但我第一眼看到这座屋子，看到你，却觉得你比我一开始想象的还要痛上十倍百倍不止。”她的声音之中，飘着无数昔日的回忆。

差不多两年前，林宛湄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看到一幅名为《裂心》的绘画作品，第一印象中，这幅画给人强烈的不适感，好像让人觉得五脏六腑都撕裂开来，完全不能直视画面上那种视觉上带来的精神刺激跟压抑，像是任何幸福都要在瞬间毁灭一样。但用绘画的眼光去看，林宛湄觉得这幅画很特别，表达出来的情绪很完整，她不知道画这幅画的人为什么要画出这样惊心动魄的画面来。

许歆柔在某个角落，是一直看着林宛湄的，拍卖会上的展品非常多，但这幅画不能引起很多人的兴趣，看的人寥寥无几。只有林宛湄，久久站在画作面前，眼神如水，神情投入，对着画作，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这是一个懂画的人，这是许歆柔对林宛湄的第一印象。

果然，林宛湄决定把这幅画买下来，当晚，她在画作的背后，发现了一行很小的字，是女性娟秀的字迹：我此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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