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跟世界格格不入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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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全部都是谎言，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宋安濂咆哮起来：“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也没有相信过任何人，甚至，你现在连自己都不相信，不是吗？”林宛湄的心口隐隐作痛：“所有的事情，你似乎都是放在阴暗的心底，没有想过要放在光亮的地方去看清楚，你只是在用你自以为是的目光去衡量一切！你透过扭曲的镜子看别人，也透过扭曲的镜子看自己。”她说完，哭着冲了出去。

屋子里面惊得可怕，宋安濂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屋外传来林宛湄抑制不住的哭泣声，林中的鸟群在鸣叫，山间的清泉在流动，风一下一下呼呼刮着，让这静默的小屋添上几分秋的苍凉。林宛湄的双手抓在画架的两侧，低垂着头用力哭泣着，这几天的压抑，不，这长久以来的压抑，这一刻怎么也止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哭累了，眼泪也哭干了，嗓子也终于沙哑了，双脚也麻木了，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一样。林宛湄抬起头来，两边胳膊酸痛，她转过头去，看看屋子里面，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宋安濂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林宛湄看着画像上的许歆柔，狠狠心把画布卷起来，把颜料跟画笔收拾好，再把画架搬到屋檐底下。她走到那个房间门口，发现宋安濂抱着许歆柔的画作，靠着木板墙壁坐着，眼睛直视前方，虚无缥缈的前方，空洞无神，如同黯淡了的星光，透着让人绝望的无力感，他像是千年尘封的雕像，仿佛连同他的心也石化了。

林宛湄蹲在他身边：“我向你道歉，如果勾起了你的回忆。”

宋安濂始终没有说话，他沉重地站起来，把所有的作品都小心翼翼收藏好，转身走出去，林宛湄跟着出去，他很快锁上门。

“我决定提前下山，如果你的作品是这个，那就不用画了，我不想继续看到。”宋安濂冷漠地说道：“你收拾一下，明天我就走。”

明天就走？走了之后呢？她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再重新回来找他？林宛湄心里着急，但是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最后，她鼓起勇气：“你可以自己下山吗？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我可以不去王老师的寿宴，我......”

“不行！”宋安濂语气凌厉地说道：“这里的画作比你珍贵一百倍，我不可能放心你在这里，你必须走，听见没有？”

离开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林宛湄再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她抱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出发的时间非常早，才七点，宋安濂跟林宛湄就下了山，山间的雾气非常浓，林宛湄拖着行李走得磕磕绊绊，下山比上山还要容易摔跤。宋安濂倒是一身轻松，他什么行李也没有，只是看着林宛湄行走不方便，所以面无表情地帮她拿着箱子。林宛湄越是下山，心里越是不情愿，她在想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的，只要宋安濂还在这里。走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才终于到了山脚，林宛湄看着背后的大山，之前发生的一切恍如隔世，如同做梦一样。

山脚下是人工修整过的很平顺的大路，两个人默默走着，谁也不说话，最终林宛湄开了口：“寿宴还有两天，你要现在就去拜访王老师吗？”

“不关你的事，今天分开之后，你我就是路人了。”宋安濂的眼睛看着前方，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林宛湄咬了咬嘴唇，终于说道：“王老师的寿宴我也会去，你我还会见面的。”

宋安濂很快说道：“如果你的目的是我，劝你不要白白浪费力气了，看在王老师的份上，这一次我对你已经非常客气。”

她说道：“我知道，但是现在开始，我会抛开王老师的光芒，我不会依仗着任何人了，我会用自己的力量让你认可我的。”

宋安濂只是冷哼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走了老远的山路，终于到了公路，两个人上了过往的汽车，一直到了市区的中转站才下车。回到了繁华的城市，林宛湄顿时觉得重生了一样，山上的一切跟城市的一切，对比鲜明，感受分明就是两个极端。

她拖着行李，回头看到宋安濂早就走远了，他直接上了路边的出租车，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就那么走远了。林宛湄也跟着叫了一部车子，直接回到了家里。林太太看到女儿回来，吓得魂不附体：“宛湄，你怎么啦？”

林宛湄笑笑：“妈，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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