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顶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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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那件四五平方米的小屋子，看到大大的木桶已经放满了热水，旁边有两个干净的塑料桶，估计是洗衣服的，还有两个小凳子跟一些洗衣液之类的东西。林宛湄关上门才看到门后有挂衣服的钉子，她拿出自己的毛巾舒舒服服洗完澡，才感觉浑身轻松了，这两天的泥泞一扫而光，等她在屋檐下晾好衣服、拖着湿哒哒的头发回来的时候，看到电吹风已经放在火炉旁边，林宛湄心里一阵温暖跟感激，等她吹好头发并且挽起来的时候，宋安濂才开门出来。

“谢谢你，宋先生。”林宛湄依然站着：“饭菜已经好了，我帮你盛过来吧。”

“我自己有手。”宋安濂依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讨厌假惺惺的、虚伪的、矫情的客套！”

讨厌？林宛湄心想，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宋安濂不讨厌的呢？秋雨又下了，只不过是淅淅沥沥的，没有昨晚上的狂风骤雨那么可怕。宋安濂跟林宛湄在饭桌上对坐着，各自吃饭，互不说话，林宛湄倒是很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宋安濂始终紧紧皱着的眉头，她只好闭口不语。宋安濂虽然看起来像是个粗放的人，没有礼貌，但是在饭桌上却是意外地慢条斯理，一点也不粗鲁。林宛湄知道，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如果宋安濂心里没有受伤，那么他一定是个有良好教养的人。

吃过饭，喝了点热水，对着门口发了一下呆，林宛湄起身：“我先回去休息了。”

宋安濂手里拿着酒瓶，瘫在椅子里面，双脚搁在另一把椅子上，似乎是闭着眼睛，似乎是低垂着眼眸，总之对她爱理不理。

林宛湄转身朝着屋外走去，眼前是漆黑一片，冷风萧瑟，而身后，是让人贪恋的温暖跟光明，她回身看了一眼宋安濂，他还一直保持着那个看似颓废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要睡着了。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就这样一直酗酒到天亮，她只知道，现在她能对他做的还很有限，因为他根本不接纳她的真心。

沙发上放了一张毛毯，林宛湄心头涌起暖流，这是宋安濂放的无疑，她把毛毯打开，一半铺在沙发，另一半盖在身上，像是蜷缩的动物，簇拥着温暖的毯子，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不断敲打在屋顶之上，非常心安地睡了过去。

谁知道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这两天她实在是太累了，林宛湄赶紧起床打开门出去，看见宋安濂已经在处理屋子面前的杂草，昨晚还在下着雨，可能是半夜停了吧。总之，这泥土又干了不少，山顶的风一直都是那么猛烈的。林宛湄顾不上跟他打招呼，赶紧去洗漱，然后自己找东西吃。宋安濂冷冷看她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等她吃完了，他也把杂草都收拾干净了，屋子周围看起来简直好了不少。

“今天我有客人。”宋安濂全身都汗湿了，太阳晒在他颀长的身上：“你如果嫌吵，就搬到屋子后边去画画吧。”

林宛湄刚刚把画架搬出来，听他这么说，吃惊地问道：“客人？来这山上的客人？”

“大惊小怪，你不也爬上来了吗？”宋安濂在台阶边的水管处洗了一把脸。

去屋子后边画画？屋后全部是杂草，去那里不是无法下脚吗？林宛湄很快说道：“不，我不要紧，你们随便聊，我不会觉得吵闹的。”

“要是别人问起来......”宋安濂开口道。

“要是别人问起来，我就说是你的徒弟，过几天就下山。”林宛湄很快接过他的话。

宋安濂总算没话可说了，他走进屋子里面，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好看的浅蓝衬衣加上牛仔裤，瞬间青春活力。林宛湄心里觉得欣慰，表面上宋安濂依然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但是他内心里、他的骨子里头透着一个正常人的涵养跟学识，现在，她一点一点得以看到宋安濂闪光的地方，内心是喜悦的。

他并没有把自己真正封闭起来，这或许就是她感觉到打不开他心底的原因，没有完全自我封闭的人，只需要推开他没上锁的心门就可以。

阳光是那么热辣辣，等了许久，远处的山顶果然陆陆续续上来几个人。林宛湄先是看到有三个挑夫模样的人背着很大的竹筐手脚并用地爬上来，最后，又看到两个人走在后面跟上来了，其中一位，居然就是王明阳先生，林宛湄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走下台阶，看到挑夫把大大的箩筐放下，里面装满了各种新鲜的瓜果蔬菜，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王明阳也看到林宛湄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宛湄？你竟然，你真的上山来啦？你是什么时候......”

“王老师，我是前天才找到这里的，也吃了不少苦头也爬上来呢。你，你们......”林宛湄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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