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想要完成的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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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时光就在两个人死一般的静默之中流逝了很长很长的距离，林宛湄一直一动不动站在外面，眼神空洞，感觉麻木，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脚了。忽然，她就听到宋安濂在屋内低低的声音，似乎是带着沉重的叹息。她转身，慢慢走进屋子里面去，看到宋安濂手上拿着那本杂志，似乎一直没有松开过。他抬起头来看他，额前的几缕长发遮挡住他深邃清澈的眼神，他的手指一松，整本已经变形了的杂志掉落地板。

“你能保证，你跟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宋安濂的声音仍然是冰封的，但这股冰封已经开始在不知不觉间融化。

“我对天发誓。”林宛湄伸出手来，“如果有一句假的话，就让我永远都无法下山。”

宋安濂的眼眸低垂下去，很快站起来，慵懒地说道：“看在你已经去世的亲人份上，我答应指点你一下，但是，只是点到为止，如果你实在不开窍，说明你不适合学东西，到时候，你就别再厚着脸皮呆在这里。”

“真的吗？”林宛湄捂着嘴巴，心中的惊喜难以形容：“谢谢你，宋先生，这个机会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得来不易。”

“把你的画拿来给我看看。”宋安濂没有一句废话，对于她的感激也丝毫不动容。

“好的，稍等。”林宛湄一下子跑出去，在箱子底下翻出了几层塑料包裹着的东西，那是她曾经获过奖的画作，还有这次带来了，要不然一点准备工作都没有，一定会让宋安濂更加恼火。虽然获得的不是什么受人瞩目的大奖，只是一些新人的小奖项，但是对于接触画画才几年的业余爱好者来说已经很不错，林宛湄格外珍惜自己的这些荣誉。

她自信满满地把画作拿到宋安濂面前，他接过去眼神淡漠地看着，一点情绪也没有：“你获得的是什么奖？”

“全国大赛的艺术新星奖。”林宛湄觉得这个奖项说出来应该不会丢人。

但宋安濂只是冷漠地把画作递回去给她：“如果我是评委，你一个奖也拿不到，你的作品是给别人看的，不是给自己看的。”

林宛湄拿着自己的画作，一脸不解：“可是，画出来的作品，不就是给别人的看的吗？”

“你这完全是见鬼的说辞！”宋安濂一点情面也不愿意给，冷冰冰、硬邦邦地说道：“画画是心底想要表达的东西，先是给自己看，接着才是给别人呈现的。如果你一开始完全没有自我表达，只想着怎么取悦别人，那就趁早收手，别玷污了画画这两个字。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服气是吗，那你告诉我你画画的时候都在想着什么？”

“想着。。。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别人觉得我的作品好看。”林宛湄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两句，“我不是心里毫无自己的想法，只是想要更加通俗更加客观一点去表达出来，让尽可能多的人都能够接受我的作品并且认可。”

“那你还画画做什么？在你之前，通俗的作品已经够多了，足可以填满大海，你来凑什么热闹？”宋安濂的话语比之前还要难听：“如果你的作品没有表达出自己的个性跟主张，没有创新没有格局，那你的画作就什么也不是，根本一文也不值，充其量只能摆放在商店低价出售让人拿去装饰墙面，可就算是拿来装饰，你的这些作品也显得太低档了一点！”

林宛湄咬咬嘴唇，她忽然真想一巴掌打过去，可心里跟身上早已经没有了力气。尽管宋安濂语言恶毒，但林宛湄的确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存在的问题。在一开始，她只是注重画面的色彩调和，简单来说就是美观，还有就是画面感的完整。后来曾经跟过别人进一步学习，但也只是学习到了一些绘画的手法以及线条的搭配。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画画不是给别人看的，这简直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你现在一说，我才察觉到自己的错误。”林宛湄看着自己手上的画，再看着宋安濂：“我上山之前就想好了，假如可以得到你的指点，之前学过的或许都可以抛弃，从新开始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