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长生花开长生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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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为这两个女子画过像。一个是死去的风裳，一个，是活着的凤箫吟。”君无痕看着那两幅画上栩栩如生的女子，一片思念之意：“我答应过凤箫吟，如果哪一天她死了，就会把她的画像烧在她爹娘坟前。这样，她在世上了无痕迹，我也就再也不会想起她了。至于风裳，我没能答应为她做到任何一件事，这是我心中的缺憾。”

“做了又如何？如果你不会爱她，那就什么都不要做。”风曜眼眉一拧紧，忽然朝着画像伸出手去，风裳的画像一下子落入风曜手中，君无痕一下回过身去。

“我说过，属于风裳的时间已经完全停止了。”风曜盯着他：“你的将来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打算干涉。但你已经有了凤箫吟，就不该再留下任何风裳的痕迹，一点一滴都不要留下，就连你心中对风裳思念跟愧疚那一部分也全部舍弃，因为这是对风裳的侮辱，你听到了吗，君无痕！”

君无痕回头，看着高高挂着的凤箫吟的画像，仿佛从她的眼中要溢出眼泪一般。长生花，长生殿，生死无尽轮回，而思念无尽延续，这是她希望看到的事情。但他已经活了那么长的光阴，沧海桑田都看尽了，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轮回不息却生生相见这样的事情。或许，这才是天地之间的真相，若是每个人都沉迷过去，又怎么能不断创造出新的世间万物？

“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办？”风曜问道：“凤箫吟的话你也听到了，她将会跟无间结亲，你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吗？若不是心里有你，若不是为了气你，她不会这么做。”

“她说的没有错，我君无痕，注定是个爱而不得、情深不寿之人。”君无痕盯着画像上凤箫吟的脸：“为了天下，我不断负了所有人。如果她一心要跟魔界走下去，我也只好遵循自己的命运，把她跟魔族一起消灭。”

“你惩罚过了她，她既然不死，之前的事情就过去了。”风曜上前：“她需要的不过是你明明白白的心意，你可以去魔族把她抢回来，就算你要她回来，蟠云国上下还有人敢说什么吗？她的仙脉你也可以重新打通，她的魔气你也可以尽力压制，说不定，她的魔气也可以真的助你修炼完成宝典。”

“绝不可以！仙界跟魔界自古对立，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不顾大局，不顾仙界的感受。”君无痕拒绝道：“她始终是毁掉仙城、伤害无数仙灵之罪人，在仙魔两界都蓄势待发的紧要关头，我不能因为她而全盘皆乱、全盘皆输。”

“好，好，君无痕，我说不过你。”风曜冷然点头：“就如你说的，如果这真的是你的命运，那你就认命吧！一次次登上王位望尽芸芸众生，然后再在芸芸众生的欢声笑语之中，一遍遍回味你心中的孤寂悲凉，君无痕，这果真就是你的命！”

风曜拿着风裳的画像，消失在了长生殿之外，只剩下君无痕孤身只影，在长生殿之中独自悲怆。

史家在秦、明两家的大婚之上赫然看见已经贵为魔尊的凤箫吟，不禁坐立难安。两兄弟思前想后，觉得凤箫吟如今已经是无间跟前的珍宝，上一次凤箫吟私自出宫找风曜又被史家抓获送到君无痕跟前。史家觉得有必要跟凤箫吟搞好关系，如今仙界不比以往，史家兄弟竟然不再顾及那么多，低调出了蟠云国，直接去了魔窟之中。

凤箫吟高高坐在宝座之上，跟无间并列，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史家匍匐在自己脚下，心里忘不掉之前史家是如何挑唆君无痕一定要杀了她的。史天桀诚惶诚恐：“得知魔尊降世，特准备厚礼献贺，今后愿听魔宗、魔尊差遣，若世家掌管蟠云国，则仙、魔两界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共存于天地之间。”

史天骜见凤箫吟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看着，完全不为所动。也上前说道：“之前是我等多有得罪，望魔尊不计过往，只要齐心合力，则大局收关就在眼前，仙界自命清高，对外不能对抗魔族，对内又处处压制仙灵，仙界已经是怨声载道。”

凤箫吟这才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她慵懒地站起来，从高高的宝座上妖媚地走下，魔窟顶端投射下来的日光模糊照在她身上，让她一身黑袍诡异可怖，无间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凤箫吟步步生莲地走下去，如同看着一件最得意的心头好。史家兄弟抬头，看到凤箫吟一步步逼近，不约而同稍稍退后了几步，凤箫吟走到二人面前，肤色泛着霜雪一般的白光，她眼中诡异的笑仿佛是一只恶魔的手，随时呼之欲出：“多谢两位盛情，不知仙界如今，作何打算？”

“回魔尊，那君无痕整日闭关练功修炼宝典，不管不顾蟠云国的事务，反倒做些无聊至极的事情。”史天桀回答：“他没有任何关于对抗魔族的大计谋，反而在宫外早就了一座长生殿供奉所有死去的人，以长生花铺就，听说还设下结界，谁都无法靠近。不少人猜测，君无痕应该是心灰意冷了，他已经没有任何斗志可言了，不如趁机杀了他。”

长生花，长生殿，凤箫吟心中一下子被刺穿一般剧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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