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赫雷苏维季的遗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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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乔治亚山间的晨光洒下哀伤的光线，掉落在这座小小的城市当中。入城的十字路口还矗立着一座二战红军战士形象的青铜雕塑。整座城市最高的建筑物则是一座冷战时代给当地工厂配套的家属楼，就连唯一可以算得上是日用品贩卖点的那座合作社也都还保持着冷战时代的风貌。城市的配色大抵是青灰色的，很有种柴油朋克的感觉，那个疯狂而理想的时代似乎仍未走远，那充斥着热情和坚定的歌声在杨凡听起来甚是生涩。杨凡来自辽国，可是站在这里却恍然来自未来一样陌生。

可是万恶的北方强邻早就没了，杨凡这么想了想，其实杨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自己的邻国“万恶”其实它究竟是什么，即便是身为幽州大学历史系高材生的他自己也没法三言两语说清楚。随后，他继续用瞄准镜观察着底下的城市。

没人修剪的植被落灰之后散发着一股颓坯的气息，仿佛无数年轻人在那个疯狂的时代拼命为之厉兵秣马的第三次世界大战甚至核战争都与自己擦肩而过，这里是人类早已灭亡之后的核冬天一般凄凉。

“35方向，三辆敌人坦克。完毕。”此时，无线电中闪过了刀疤海的声音。杨凡的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因为众人几乎是面朝正北的，所以杨凡就连看罗盘都省了，35方向基本上就相当于自己的侧右前方。赶忙把瞄准镜对准大概的方向，杨凡这才看见，城镇入口的国道上，三辆爆反装甲被炸得七七八八、满身弹痕的T-72坦克和一一列圣乔治亚的军车正在缓缓迫近。看着炮塔侧面那一小块地方都躺上了伤员的坦克，杨凡依稀能从这些坦克的轮廓当中看出，这正是昨天夜里跟自己打了照面的那支圣乔治亚军队，只不过规模小了不少，看那一副惨样，很明显是刚刚被罗曼诺夫联邦的部队爆揍了一顿。

“这下糗了。”一边的易先驹慢慢地放低枪口，咬了咬嘴唇说道。不管再怎么被罗曼诺夫军暴揍，大家都很清楚，这些坦克绝对不是自己这样的轻装步兵能够对付得了的。

“要准备反坦克武器吗？长官。”曾海荃的眼睛没有离开自己轻机枪上的瞄准镜，更没有往身后的荀政那里看，但是还是在无线电中请示着。不过从他的声音中听来，杨凡很明显听出了他不想拿着宝贵的LAT去和T-72硬碰硬的意思。辽国军队做过实验，LAT对T-72正面装甲的最远摧毁距离都在百米以内，何况大家整队人都只带了三具LAT，要是失手一次，那对大家来说都是毁灭性的结果。

“基本不存在绕过他们的可能，他们位置太好了，刚好扼守城镇入口，现在可视条件又已经转好。除非绕路。完毕。”杨凡咬了咬牙，辛苦跋涉了将近八个小时，大家都没想到等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保持观察，做好最坏的打算。完毕。”荀政中尉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了出来。

但是很快，另一个声音也催命似的接踵而至：“光束1-0，这里光束4-0，我们已经搞定撤退车队，预计到达时间：10分钟。完毕。”

“是大使馆那群国土守备军的弟兄。”易先驹摇了摇头，目光紧张地就想要凝固一般，穿过了手里卡宾枪上的全息瞄准镜，盯着对面的坦克。其实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光束4-0是国土守备军驻圣乔治亚大使馆警备部队在此次行动中的代号，但是此时这个声音的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时间不多了。

“我不喜欢这样，长官，我很不喜欢这样……”龙威在无线电当中稍有失落地说道，因为谁都没想到辛辛苦苦走了这么远，结果就落得一个无法入城的下场。如果只有十分钟的话，根本就不够大家绕路进入城镇的。而且对面的车队停下来之后，底下的城镇更是乱成了一锅粥，不断地有从车队上下来的圣乔治亚士兵将他们受伤的同袍从车上搬下来，然后往城里一栋看似医院的建筑物里送。现在整个城市已经成了四处充满着潜在危险的捕兽笼，如果贸然进入，很可能各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都会射来不友好的子弹。

“这会演变成国际事件的吧？”超哥在无线电中这样说道。

“不会。”思考了片刻之后，无线电当中终于出现了荀政久违的声音，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果断而干脆。杨凡捏紧了手里的PTT，他很想说些什么，因为他似乎明白荀政在想什么事了。

“长官，这样不好。想想明天的潢水报会怎么报道吧？辽军攻击圣乔治亚，这足够我们在延绥镇监狱把牢底坐穿了！”庸医在无线电中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