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赫雷苏维季的遗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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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一行人已经在黢黑的森林当中穿梭了好几个小时，自那次遭遇圣乔治亚军队之后，大家又好几次和圣乔治亚军队打了照面，不过好在圣乔治亚军队都没有发现自己，甚至还有几次圣乔治亚军队在山麓的公路上走，自己一行人在山腰的密林当中走，双方平行前进，互不干扰的戏剧性场面出现。其实杨凡也很能理解，现代的局部冲突很多都是大国角力缩影的代理人战争，这种场面说不定以后还是有可能继续出现。圣乔治亚军队没有发现自己，荀政也就很明智地没有去招惹他们，毕竟辽军要的只是撤侨，而不是开战，再说了面对圣乔治亚军队的摩托化部队，杨凡这一群人再特种也就是一盘菜。一路上大家的通信也保障地很不错，虽然有点听不清楚，但至少还算能联系上总部。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安逸似乎也让杨凡内心的紧张渐渐有所消退。现在最让人不适的反而成了寂寞，因为夜间行进是严禁噪音的，所以大家全都不敢出声，虽然大家平日都是亲密战友，但是现在身边的十一个人就像是跟自己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一样一声不吭。除了吴胤其每二十分钟会给USCO发个消息之外，就只有无尽的寂寞撕咬着大家的神经。大家向前行走的动作，似乎都变得机械了起来，仿佛是出于本能行走的怪兽一样，不明所以地游荡在圣乔治亚破晓前阴森的山林当中。

在出发之前，杨凡和大家都背下了整个行动的时间表，看着远处的太阳渐渐在圣乔治亚的重峦叠嶂当中露出一点点熹微的光芒，杨凡知道，如果大家没有耽搁，那么奥列格应该已经近在眼前了。

杨凡不喜欢圣乔治亚的朝阳，八月的高加索地区可不像辽国沿海的兖州地区那样热情洋溢到让人有点盛情难却。圣乔治亚的国旗上有很多个十字架，可是在这里，杨凡感觉不到神的存在，因为神派来送达温暖的太阳，在本该铄石流金的八月，在这里也失去了它该有的温暖。惨白色的光线，就像是神那洁白的长袍，无所不能而又无能地悬挂在天边，高高在上，看似如同牛奶一般纯洁，却没有一丁点温暖，反而在等待着这血色的一天开始之后将它慢慢染红。但是在明天，这惨白的光芒又将再次无能地降临，却会洗去所有昨日沾染的猩红，就像那些鲜血不曾存在一样。圣乔治亚一天的轮回，也是这么地无情，无情地就像此前几千年的沧桑历史也都像水一样不断洗涤着所有人的挣扎和绝望，直到所有的撕心裂肺也都被洗去了猩红，只剩惨白色的哀伤。

又是一个惨白的朝阳，杨凡还没听清林间清脆的鸟鸣，先声夺人的爆炸声和自动武器扫射声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抱紧了手里冰冷的卡宾枪，杨凡吸了吸鼻子之后顺手拂去了上面的几丝朝露。杨凡脚踏着异国他乡陌生的土壤，环顾四下一言不发地11名特种兵，突然觉得，那个叫孙嘉怡的女人，应该庆幸他生在了辽国，这样一个哪怕自己的国民在几千公里外遇险都要不辞辛劳地来拯救的国家，而不是圣乔治亚这样一个连自己国内的国民都管不好的国家。此刻的杨凡突然不明白，那些整天在网络上对自己的国家毫无根据的谩骂到底是有何居心。

走在最前面的易先驹突然伸出左拳，杨凡赶紧半蹲举枪警戒，他没有看易先驹到底看见了什么，因为杨凡相信自己的战友，而自己警戒的扇区则是9点钟到12点钟这一片。如果因为一时的好奇疏忽了自己的工作，说不定赔上的就是队友生命的代价。

“注意夜视器材维护。完毕。”电台里传来荀政中尉久违的声音，这是杨凡在刚刚几个小时到现在为止听到的除了USCO的那个参谋之外唯一的人声了。不知怎么回事，杨凡甚至有点迷之感动，那种情绪就像是漂流荒岛十几年的鲁滨逊，突然听到了那熟悉而陌生的威尔士英语一样，恍若寂寞的汪洋大海中，轻盈的一叶扁舟。

把自己的夜视仪拨上去然后关掉，不得不说这种头盔式翻斗车夜视仪就是好用。自己在老部队用的那种夜视仪简直跟神经病的拘束带一样，缠地自己满脸到处都是，开启的时候则活像在脸上多了一个男性阳物，因此机械化部队公发的那种夜视仪还有一个污秽之极的外号——“J8脸”无奈地笑了笑，杨凡从这件事里得出了两个道理，一个是特种部队的夜视仪是真的好，另一个就是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时间长了，是真的会俗到难以想象的。

“光束1-0，这里光束2-0，我建议从面前的公路路段穿越公路。我重复，建议从面前的公路路段穿越公路。完毕。”易先驹的声音从无线电中浮了起来，就像是缓缓浮出水面的水鬼，易先驹的话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声音也很低。很快，便在无线电的一片雪花声之中再次潜入了水底。

“同意，光束二号，请你们先行，我们将提供掩护，抵达公路对面之后建立防线，等待光束三号和我们。光束1-0完毕。”荀政中尉在无线电当中应答道。

“光束2-0收到，完毕。”易先驹说完放下了PTT，重新抄起卡宾枪，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快速前进。端起枪继续往前走，杨凡才发现面前的道路在这里围着山麓呈现出一个弯道，之所以挑这里穿过公路，一方面是不能再绕了，另一方面则是公路上还有几辆圣乔治亚军队载具的残骸。就算通过，有这些残骸作掩护，就算有任何意外情况，大家也可以就地周旋。刀疤海和庸医很快在自己背后用两脚架支起了他们的L.80R战斗步枪，准备提供掩护。大家也就不再磨蹭，迅速而无声地奔向了面前道路边上的水沟。大家准备先进入水沟，凭借水沟的掩护再进入残骸当中。

“长官，英招一号单位迫近战场并已经上线，我把他们引到您的线上。完毕。”无线电中闪过吴胤其的声音。吴胤其话音刚落，飞行员那带着氧气面罩瓮声瓮气的声音又接踵而至。

“光束1-0，这里英招1-0，我们正在高速接近，预计抵达时间15分钟。我重复，我方还有十五分钟抵达任务区域。怎么说？完毕。”英招一号单位飞行员那云淡风轻的声音只能说明一点，在F-17隐身战斗机面前，又有几个国家的防空系统被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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