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八节 打落牙齿有诊所

雯雯问我：“莉莉，咱们和陶洁这块儿以后怎么办？她要开连锁诊所，这个资金链一时也不能断。我们借给她的钱那不是遥遥无期了吗？”

雯雯问我的这句话，是我知道了杜敏告我的消息以后，我在工作室见到雯雯，说起了的。雯雯很惊讶的看着我，甚至不敢相信这事会发生。

“是啊，雯雯姐。当时我们只知道陶洁开诊所买设备借了高利贷，哪成想她还要扩大经营，这需要上千万资金支持的，我们那点钱只是杯水车薪。我和杜敏探讨了这事。我姐还不好意思。她自己还有钱借给陶洁，我只好把我借给陶洁的那部分转成陶洁买我姐股份的钱了。还剩下的我们这些，我和我姐说了，找个时间和陶洁谈谈。毕竟工作室要发展，短期借款解决她的燃眉之急，但如果她想长期发展，对我们这笔款项没有还期计划的话，那真的需要好好商谈了。”

工作室的夜晚一直都是灯光明亮，年轻的妈妈团的舞蹈队员把晚上的时间当成健身健美的机会，一天下来她们的运动量很大，消耗也很大。雯雯现在把排练时间改为一三五，而其他时间除了周末去小剧场演出外，进行了音乐素养的学习培训。自张琪悦走了以后，马子伟给介绍了一位编剧，男孩，很壮实的大高个子，平时爱说爱笑，雯雯把他当成了小弟弟，我也很喜欢这个九零后的小弟弟。妈妈团那些漂亮的舞蹈队员经常给他带来各种好吃的。马魁是马子伟的一个表亲家的孩子。在槐城读的师范学院中文系，是我和杜敏的小校友。时常听他说起母校校剧团演出的趣事，有些作品竟然出自马魁之手。

杜敏曾经第一次见到马魁时，是在办公室和雯雯一起接待的，那时候我和张哥出差不在槐城。杜敏笑着说，“莉莉，你不知道，大魁可有意思了。一进办公室先给我和雯雯做个揖，马子伟介绍完了他就把自己作品给我们拿出来开始表演片段。雯雯笑得腰都岔气了。我告诉大魁挺好的，大魁说，主要给大家演示一下戏剧性够不够。马子伟也笑坏了。。。”杜敏边说边笑。我当时没见到这个奇才大魁。后来我去了工作室，一见面大魁就喊我莉莉姐，我的偶像。那场面到现在我还不能忘。大魁说，四小天鹅杜敏是他第一偶像，我是第二偶像。

工作室自从有了大魁，新作品确实不断，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新作品的审稿之后拍摄，资金开始显得短缺而拍摄组和演员捉襟见肘。马子伟从大马公司调拨了一笔款项，但还是远远赶不上作品诞生的速度。

这就是雯雯一直上火的原因。工作室的发展速度超出我们预料，而抽回借给陶洁的一百多万借款，其实也是逾期未还的我们的借款成为我和杜敏心病。

雯雯说：“莉莉，我们这笔款真的要回来，你看陶洁当初又是请吃饭又是泡温泉，没想到她的算计在这里。你说我们能不能要不回来这笔款？”雯雯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陶洁急于扩张诊所规模，现金流一定投入到买房买设备上了。百万数目虽然不大，但恐怕陶洁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兑现的。

我看着满街越来越多购置年货的人流和车流，心里不禁焦急起来。俗话说，年关难过，我和雯雯如果在这个时候找陶洁探讨借款事宜，岂不是和那些信贷公司一样无二致了吗？想到这儿，我狠下心先去广电中心上班，回头再和雯雯商量。

走进八楼办公室，小伙伴们大部分还没有到岗。这些九零后喜欢熬夜玩游戏追剧，不到上班时间不会提前来的。我打开大门，屋内一股清香，这是小伙伴们看到我喜欢花草，特意买来了好几盆栀子花。洁白的栀子花芬芳清香，叶脉也非常清晰。我望着每张桌子整齐划一的桌面心里感到十分宽慰。这些喜欢混乱的年轻同事能够保持自己的办公环境达到这样整洁整齐的状态，是要感谢我们的大部长，网络通讯运营部部长张春书的。他是一个军人出身，在大学期间学习工商管理同时兼修了计算机，成为同学中的一个异类。毕业就分配到广电中心，一直这么多年负责中心的网络运营管理维护。实在是广电的一把金刚钻。大到台长都对他敬礼有加。在他管理期间从没有出现过大面积的网络通讯故障。

他在受中心委托创建新媒体部门时，提出了三点意见，其中一个就是招聘九零后新生代。当我们这些八零后尚没有成为广电中心的主力骨干时候，大部长让一群九零后主掌新媒体部门，这可是开了广电历史上的先河。后来，人力资源部长告诉我，张哥推荐我到新媒体部担任工作时，大部长是第一个赞同并强烈要求我尽快到位的。面对众多优秀的竞争者，我的那些七零后前辈，新媒体部无疑是一块儿蕴藏着宝藏的处女地，无论怎么干都会有新成绩，而且大领导们对新媒体的期望值还不是很高的情况下，任何一种探索和试验都是管理者的功绩。这样一块儿难得自由发挥的沃野，一个闪闪发光的招牌，自然少不了竞争者。没想到张春书一句话搅黄了本来开始计划的几轮竞争上岗的计划。大部长说，“新媒体也好旧媒体也罢，业务最终还是要和客户打交道，不从最优秀的业务岗位上找人，那些行政口的能行吗？再有张哥之前向大领导们推荐过做新媒体主管的说话。中心领导们没有二话直接让人力资源部长亲自通知我到岗上任。

也是天助自助者，小伙伴们按照我刚来时定下的开发计划方案，拼了命的跑客户找资源提方案。收获了全国几家顶尖的大客户，这些巨型企业的业务订单拿下意味着我们这个小小的新媒体部门至少三年可以躺着吃喝了。

我想到这里，得意的笑了。所以这些奋战的小伙伴们几乎每周都和我出去聚会，已然成了惯例。当然买单一定是我，尽管很懂事的小伙伴们从来不让我掏腰包，但每次我们部门聚会群里我总是填上一笔费用保证自己不落人话柄。杜敏说，莉莉，你做得对，我们不能立恶表。

我在办公室刚刚做完年终总结，外面一个个掐着点进来的小伙伴探着头向我问候，我笑了笑，和她们摆摆手。按理说他们的薪酬不是很高，好多新同事同学在北上广工作的都已经拿到他们薪酬的数倍，不得不说，这已经开始影响到他们的信心。我看着年终总结里和我年底奖励表上那些看起来很惊人的数字，相比他们披露给我的信息简直相差万里。

即便是工作室那些妈妈团队年终奖也远远超过我们这些同事的几倍。我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我职权范围顶盖的薪酬提案了。

我悄悄走出办公室，敲开了隔壁大部长的房间。张春书部长正在电脑前检查报上来的计划。抬头看看我，”莉莉，有什么事吗？”一般新媒体部的所有事务大部长会交代我来处理和签字决定，如果是我找他商量的一定是超出我的能力之外的事情。

“领导，年终奖有些问题。”我谨慎地说道，张春书点点头，“我知道，是不是你觉得发少了？”

我愕然的看着他充满笑意的脸，“不奇怪啊，你看你们新媒体部做出的这么大的业绩，全系统都知道那几个大单子。这事我也只能说，无能为力。成绩归成绩，不能说规定可以因为成绩大了就任意修改，对吧？”我在大部长那微微笑容的后面仿佛看到了系统冷冰冰的面孔。

“是啊，领导。这些年轻人心里有波动，自己同学在北上广拿高过他们数倍的待遇。这次干出这么大成绩，本来想按我上报的计划方案得到更多，如果不能兑现的话，那我和他们今后的工作还怎么进行？”我尽管想到，我这句话会给我带来不可预估的影响，但还是压抑不住说了出来。

张春书斜着眼睛咪咪笑似的看看我，“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吧。我的意见已经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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