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五节 弯路上的赛车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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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的妈妈追悼会，简单而朴素，悼念厅两侧沾满了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亲朋好友。靠悼念厅里侧的是一排身着褐色素衣的佛友，每人手里拿着一本经本，一直在念着。杜敏和刘总在队伍的前排，非常显眼。我和雯雯等舞蹈队的队友们一进厅站在外侧，就看见杜敏身上穿了一件很干净也很新的褐色素衣低垂着头专心的念经。那是一种歌咏似的唱经方式。我听不懂，也没有心情再仔细观看，按照礼仪继续进行这场追悼会的进程。

追悼会结束后，我和雯雯退到殡仪馆的大院，这是槐城新搬迁过来的，坐落在槐城红灵山山麓靠西的一侧。整个建筑由低到高，人们需要爬上最高处来完成对故人的最后一切的仪式。

我没有看到杜敏出来，雯雯看看我，“莉莉，我们还等小敏吗？看样子她要和佛友们一起走了。”

我点点头，“好像是的，我们带舞蹈队回宏鼎吧。”我平淡的说着。

“你没听说吗？她们今天开始起要给娟做超度法事。我们是不是也要跟着去呢？”雯雯犹豫不决地问我，“而且，你知道吧？从殡仪馆或者墓地回来最好先不要回家或者会自己工作的地方。”雯雯有些紧张兮兮的样子。

“倒是听说过，不过那是迷信吧。虽然我老妈也说过要相信。她一般要是有这样活动，都是去教堂祈祷然后再回家。可我们没有那些信仰。”我信以为然地说道。

那就不跟她们去了吧，她们去做超度法事的都是自己家里的人，我们先去人民路上那座教堂为娟的妈妈祈祷，然后再回宏鼎？这样行吧？”雯雯很理性地看着我，征求我的同意。

我笑了，“雯雯姐，听你的。我们先去教堂做一个祈祷。”

我和雯雯上了我的车，临上车时，和舞蹈队的队员们打了招呼，大家有的要回家有的要和娟一起给她老妈做超度法事，更多的要回宏鼎大厦上班。我告诉队员，今天自行安排。于是，舞蹈队员们纷纷各自行动起来。有的跟着娟上了大客车一起去金光寺做超度法事的，有的三三两两向大门外走去，我的车只能再坐三个人，舞蹈队员于是跟着来了三人一起随我们离开了。

半路我把队员们送到各自的下车点，和雯雯一起行驶到人民路上的基督教堂。教堂的大门是关着的。我和雯雯想找人问问，喊了半天，从里面守卫室走出一名保安，个子不高，稍显老态一些。一身保安服倒是崭新的。他告诉我们教堂只在周六周日对外开放。我和雯雯对视了一眼，只好站在高高的铁门外做了一个简单的祷告，边回到车上驶离了这座百年历史的教堂。

雯雯的归来就像一件艺术品回归到主人手中一样，我从来没想到雯雯对于工作室竟然是画龙点睛。她的艺术才华远在杜敏和我们之上，她的对生活的态度也是我们的大姐大，舞蹈队因为雯雯的重新指导，完全换了一种面貌，歌舞剧的排练也加快了熟练程度，在宏大剧场的第一场彩排杜敏来了，竟然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莉莉，你咋不和我说呢？你们排练得这么棒。我快认不出你们了。”杜敏虽然换了那身素衣，但还是淡妆，穿了一套青色西装。舞蹈队员们见了杜敏，个个欢喜得要命，围着杜敏说长问短，黄哥从大老远看见我和杜敏、雯雯就高兴地伸出那双厚大的手迎了过来。“杜总您好。大驾光临欢迎欢迎。”于是又凑到杜敏跟前，笑哈哈地说到，“杜总，这可好长时间没来了，可想死我了。今天能够见到杜总十分荣幸。”黄哥的热情欢迎让杜敏十分享受，她微微笑着。

“黄哥，听莉莉说，您可为我们牺牲不少收入啊。真不知该怎么感恩黄哥。阿弥陀佛。”

杜敏一声的念佛声让黄哥有些吃惊，原本黄哥见到的杜敏曾经是风华绝代一样，意气风发，色彩绚丽。他瞄了我一眼。“杜总客气了。我们的这点损失是为了把剧场做得更稳定一些。有你们歌舞剧的长期演出，观众就有了新的选择和喜爱的节目。要说感谢的话，还是我们感谢你们的合作。槐城毕竟怎么说，你都知道，像你们这种层次的文化公司不多，大多是模仿和外来移植的。要不就是低层次的。保持原创和高品位你们还是头一家，这是你们的优势，也是我们宏大剧场看好的地方。真希望这样的节目能够越来越多。。。你比方说三炮剧社要是能够走上正轨经营的话，他们的小话剧还是很受年轻人欢迎的，地方特色很浓，咱们槐城有这样一批人才，就是没有好的文化公司整合他们这些资源。”

黄哥说的话对于杜敏来说是肺腑之言，杜敏有些感动，她抬着头看着黄哥，黄哥一直激动地讲着自己的感慨，没有看到杜敏这个动作。我和雯雯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看到杜敏的动作举止已经变化了很多。原本是充满活力，魅力四射的年纪的一个女孩如今安静地像一眼深山的古泉，语调直白平铺，语气没有过去那种抑扬顿挫和张扬的色彩。说起话就像一股幽幽的空山传来的回音。在黄哥高大宽厚的身躯旁杜敏宛如一棵紫藤，就好像姥爷家那架紫花长藤一样静静地开静静地落。

我和雯雯坐在前排，黄哥和杜敏则坐在另一侧，彩排还是非常顺利的，节目本身就是整合水鼓舞的特点，配合音乐的节拍，更多的展示了杜敏当年的创意，就是把敦煌飞天舞和朝鲜族长鼓舞特点融化在一大段歌舞剧中，用鼓点和舞步演绎了一段相思情愁的音乐故事。

黄哥第一个站起身使劲儿的用他那双厚实的大手鼓着掌，高兴地为舞蹈演员喝彩欢呼。我和雯雯也站立起来，我转头看着杜敏她虽然站起身但并没有那样用力鼓掌，只是意思了一下，便放下手，直直地看着舞台。那一瞬间我感觉杜敏的心已经不在舞台上。舞蹈事业现在已经不是她真正关心的东西。

我扯了一下雯雯的衣服，示意雯雯看看杜敏。雯雯也转过脸看了一眼杜敏，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却不是很愉快。“雯雯姐，你说，我姐现在被打击的完全变了一个人。真愁死人了。”我悄声地说到，雯雯堵住我的嘴，我只好咽下后面的话。

黄哥陪着杜敏一起向小剧场外走出去，我和雯雯依旧跟在后面，舞蹈队员回到后台换装去了。

“雯雯姐，咱俩去后台看看吧。”我故意拉着雯雯向舞台后台走过去，而杜敏和黄哥一起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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