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瞒天过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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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帘随着微风轻飘，日光透过浮动的间隙隐隐绰绰，周护的脑子一阵风暴，奈何双肢不听使唤，僵硬的下沉着，想抬抬不起来。

或许暗处就有一双窥探的眼睛正在盯视着，就等着他的风吹草动，打量着下一步如何处置他呢。

周护抿着唇，晕头晃脑地闭上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的甩去这个想法。

一切都还没有定论......

他微颤着抬起手，慢慢的去揭开席帘，映射进来的光这会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眯了一下就睁眼向右望去，目光所及的是跟他房间一样垂挂在栏杆的席帘。

草草望了两眼，周护便紧急地缩回身子，躲在阴影浮光处，一股凉意四下乱窜，慌透了心。

刚那两眼其实并没瞧出什么不同之处，只是从头至尾，只要联想到在他暗中观察楼下情况的时候，右边某间就有一双权威的眼光躲在后面，那点心思被袒露在他人眼前的惶恐，漫无边际的在扩散。

他整个人都在发麻。

这个时候，他再急着伸出去查探，那不等同于在告诉他们，他发现了他们。

那他们会怎么想？

尽管这一切是无心的，可到了他们眼中难免有刻意之嫌。

假若红旗卫早早的在此布下暗局，那他的出现就会被列入观察，这时他要是有个什么举动只会更引人怀疑，一动就露出了马脚，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先当做什么也没发现才是。

念头在周护体内疯长，他越发深信自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种发现让他浑身血液兴奋了起来，滚动着某种期待的刺激，同时又有一种矛盾的害怕。

别看外面一切平静如常，实则可能暗藏玄机，他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周护不会离开，不管怎么样，就目前而言，躲在这雅间肯定是安全的，想来想去最后决定静观其变。

他再若无其事的挑起席帘向下望，几名力士一成不变的守在那儿来回游走，依旧是风平浪静，唯一有了变动的是，街道行人过客渐渐增多，开始有了人气，而楼下力士的眼光也都有意无意的，斜着眼漫不经心的打量眼前的每个过路人。

有的过路人心存敬畏，在他们的打量下生怕挨着，特意绕远了走开。

照这么下去，人流增多，看多了眼花缭乱，看不过来，需要上心的地方多了，万一真正的目标出现又怎么能注意得到？

周护朝着远处近处来回瞧了两圈，没瞧出个什么，心中佩服这些个当差的，这活实在是考验磨耗人的耐心。

不过这要真是红旗卫特意制造的表象，也确实真像是那么一回事，难免不会让人看了放松警惕，尤其是白衣人，落入埋伏还不就是迟早的事。

周护忽然想起正午时，一名力士躬躯露出懈怠进而又端直身站好的一幕，反而肯定了这上方的右边包间有红旗卫的大人在盯着，所以力士才会有那样的拘谨。

想着越发如是，周护自觉看穿了全局，多了一份信心等着看戏码如何演变，又耐心思把目光往远了放，在铭宇斋周围附近搜寻，凭着自己对逃窜的白衣人有过一面之缘，快速的将过路人筛选排除。

观察之余一心二用，他的余光偶尔会关注右边包间的情况，眸光几次往右边提溜，终于是让他瞄到了动静！

果真料得不错，右边的确是有人，包得是右二雅间，与他就隔着一间房。

周护惊骇的收回探视，在美人靠上正襟危坐，仔细回想他所捕捉到的动静，是一个椭圆形的透明反光物，从挂帘之间的缝中露出了个头，他知道那东西，在前世是常见的物品，但在这封建制度的大月朝，是极为罕见的，那是属于洋人的玩意，叫西洋望远镜，单筒的。

能拥有者非富即贵，不用想都知道必定是个有身份职权的大人物。

周护不自在的往左边靠坐，动作放小许多，微微挑开帘缝，继续暗中观察外间情况，有了惊人发现，他的注意力变得有些涣散，表面是看着外面，却又时不时的走个神。

那右二雅间会是个什么身份的大人物呢？

也就是在这时，河道的拱桥之上，伫立着一名深灰色交领直裰的男子，黑色的粗布条子束紧腰身，头戴一顶斗笠，看着是渔翁的装扮，乍一看没什么起眼，他把帽檐压得极低，让人看不到神色，只是低头歪着脖子的姿势，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维持了有一阵。

在来往的人流中，看起来并没有多惹眼，过了一阵，斗笠男子转动脚步，徐徐地往桥下走。

“哐当”一声脆响在楼下响起！

身处二楼的周护循声望去，看到棋社门楼下左侧方不知何时支了一个摊，木制构造的车厢竖着一顶遮，箱架上罗列着各色花样的胭脂封纸罐，陶瓷制作的胭脂罐此时碎裂在地面上，胭脂粉饼碎成了渣。

原来是胭脂盒掉地上碎了，摊主慢半拍的蹲下去收拾。

周护看了一会，从他的角度看得很清楚，摊主手上拾起一两块碎片到手中，头却微微的歪着，眼光不看着地面，不知道是朝谁望去。

周护不解，随着他的目光循去，正是几名力士的方位，只见力士都手捂着腰间佩刀，作出警惕的样子，其中一名校尉着装打头的，竟悄悄地和胭脂摊主对上了视线，似乎有一种交流指令从中暗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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