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两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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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望着林海那双布满忧虑的眼眸，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京都的局势瞬息万变，每拖延一日，便多一分变数。然而，面对林海如此恳切的请求，他又如何能够狠心拒绝？

贾赦长叹一声，道:“是我思虑不周，忘了妇人怀胎的艰辛。现在已经这样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一切待敏儿的身子调养妥当后再说吧。”

林海闻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忙对贾赦行了一个大礼，郑声道:“多谢大哥体谅，待到那时，弟必定设法安排，让大哥安全返京。”

贾赦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知道，林海此言非虚，但京都的局势，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控的？

不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敏儿的身子。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前世贾敏就是因为生产坏了身子，最后留下了外甥女孤零零的一个人。

二人商定好结果后，林海便匆匆离去，他要将大半精力放在盐务之上，为贾赦的返京之路做好铺垫。而贾赦，则是被迫过上了养胎的生活。

每天听着丫鬟婆子在自己耳边唠叨，贾赦初时还觉得新鲜，毕竟他从前在京中，哪个不要命敢如此劝阻自己？他贾赦，向来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但渐渐地，日子一天天过去，贾赦开始体会到了妇人怀子的不易，也体会到了这种被束缚的滋味有多么难受。每天，他都要按照丫鬟婆子的吩咐，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有丝毫的闪失。这种生活，对于他这种自在惯了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太太，您该起床了，今天天气好，可以出去晒晒太阳。”丫鬟轻声细语地说道。

贾赦翻了个身，不耐烦地说道:“不去，烦死了，让我再睡会儿。”

丫鬟见状，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婆子又端来了药碗:“太太，该喝药了，这是安胎的药，对您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好。”

贾赦闻着那刺鼻的药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反感。他从来都不是喜欢喝药的人，更何况是这种安胎的药，对他来说更是难以下咽。但想到贾敏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他还是勉强捏住鼻子，将药一饮而尽。喝完药，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婆子退下，心中却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整个白天，贾赦都闷在房间里，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他想看书，却静不下心来，那些曾经让他沉迷的字句现在却如同天书一般难懂；想写字，却觉得手脚都被无形的绳索束缚住了，连笔都握不稳；他想要活动一下筋骨，舒展一下身体，却换来了丫鬟婆子的一阵尖叫，唯恐他动了胎气。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却又被丫鬟婆子一次次地提醒:“太太，您不能走动太多，当心动了胎气。”贾赦心中苦笑，他何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这样的境遇？他贾赦，向来是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何时受过这样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