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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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回来之后的一周，任意开始有意识地自我控制。

控制自己的心态，控制自己的情绪，最重要的是，控制自己加班的时间和投入在工作上的精力。

生活带来的压力固然沉重又可怕，但那是长久的压力，她不能涸泽而渔，得想办法让自己的状态也能长久下去。

不然现在加班确实是赚到钱了，但身体和精神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如果长久这么下去，她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向领导以外的其他人下手。

或许那样的可能性不太大，但以她的性格来看，她极有可能对自己下手。

所以，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考虑可持续发展。

任意慢慢学着放过自己，不对自己产出的成果有尽善尽美的要求，也不为领导推翻自己努力过的成果而感到情绪不稳，用俗话来说，就是开始学习摸鱼。

首先是转变思想态度，工作是为了赚钱，她在电脑前坐上一天，不管最后有没有产出什么成果，不管最后的成果有没有被领导推翻，反正她今天的钱是赚到了，就不需要为自己决定不了的事情而感到痛苦。

其次是降低工作强度，领导要求要改的东西，改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不需要加入自己的理解使它合理化，她就能少一半以上的工作量。尊敬领导的同时放过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故而四月底的一整周，任意的精神都保持在了一个稳定的水平线上，虽然偶有起伏，但最低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破防崩溃。

得益于她良好的自我控制，领导没有再第六次死亡，一直惴惴不安的江肆也没有等到断头刀再次降临，心态较为放松地规划起了五一的活动。

而同样准备迎接五一假期的任意面前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五一假期一共五天，她不需要在公司加班画图，随时等候领导的差遣。

坏消息是五一假期一共五天，她没有一天可以自由安排，她需要在五天内走遍周边三个城市，调研五个体育场馆，自费，且成果充公。

听到这个消息的任意内心不是没有波动的，但想到她之前设想的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又觉得这样的情况不是不能接受。

鲁迅说的果然没错。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如果让她直接用假期时间去自费调研，她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但如果在调研之前让她不停地加班，做出一副假期也要加班的假象，她就会接受假期出门自费调研的选择。

但能让任意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安排，不仅仅是因为可以用调研的名义来逃避加班，更是因为在四月的最后一天，她收到了提前一天发放的本月工资。

比上个月只少了两百块钱，真是让人满意。

领导来的这两个月的时间她不声不响地赚了平时双倍的工资，在假期时间出去调研一下又怎么样呢？自费又怎么样呢？周边的三个城市又不远，路费住宿费都花不了多少钱，她就全当是定点旅游了。

人啊，就是一个原则容易跟着金钱跑的存在，尤其是任意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有了钱，好像什么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当然，如果调研活动经费可以报销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

第一站是距离融城一个小时高铁车程的洛城。

任意下车后直奔体育馆，在里面连拍带逛了两个小时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出来，打车去她订好的连锁快捷酒店住下。

洛城是附近有名的旅游城市，五一期间游客众多，酒店自然也涨价不少，但任意孤身一人，也不敢选择太过便宜的酒店或是民宿，为了安心和保障，还是咬牙定下了这五百一晚的酒店。

不过还好，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只住一晚，而且可以顺便去看看即将败落的牡丹，赏一赏女皇的盛世遗风。

这趟出行虽然说是调研，但也是带着旅游性质的。任意一路上见了非常多的汉服打扮的美女，虽然没有时间参与其中，但看到也觉得身心愉快。

晚间，她从热闹拥挤的景点回来，躺在床上和秦晴分享五一期间景点的热闹景象，却得知她竟然也在出差，而且不是自己这种单人无报销的非正式出差，而是和总裁一起在海滨城市，住五星级酒店，赏繁华夜景，吹熏人海风。

“傅总住顶层套房，我只有个普通套间，但景观也非常不错，任意你看……”

秦晴说着将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对准窗外的高空城市夜景，语气有些遗憾：“我今天看到傅总的套房是南北通透的，既能看到城市夜景又能看到海景，有钱可真好。”

任意微微一笑，也将摄像头对准了窗外，说：“看看我的住宿条件，楼下只有夜市和便利店，路上车的喇叭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秦晴噗嗤一笑：“我也想喝你喝的牛肉汤，这边的商务晚宴看着精致，但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味道，而且我跟你说完之后还得加班，今天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任意将摄像头移到自己的笔记本屏幕上，拿着酒店赠送的矿泉水瓶和镜头碰了一下杯，笑道：“来吧，打工人，一起加班干活。虽然我们身处不同的地域，住在档次不一的酒店里，吃了价位不同的饭，但我们的境况是相同的。”

秦晴将摄像头翻转回来，也起身找到酒店赠送的矿泉水，回坐到落地窗的桌边，与任意天涯共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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