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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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霜村有个习惯，每年除夕的时候，人们都要来到残水边放焰火，一是辞旧迎新，祈福祝愿，二是打发这守岁的时间，不至于让这漫漫长夜太过枯燥。

广白是最喜欢凑这份热闹的，吃完年夜饭后便催着大家出门，一家人便穿着新外袍整整齐齐的出门了。

残水边上全是落霜村的村民，已经放了许多的焰火，明亮璀璨的一大片，满眼的烟火飞散。

“长生大夫，你们一家人来了，快来快来，这里的焰火正好看，这些还没放的都给你们。”热情的乡亲将自己的焰火送给长生一行人。

长生点亮手上的焰火，烟烟胆子小不敢自己玩，长生便手把手的带着她玩，渐渐地她也就的胆子大起来了。

“好漂亮啊，师父，你看，这溅起来火花好像天上的星星。”

“是啊，真好看。”长生看着在焰火旁玩焰火的烟烟，满眼都是笑意。

广白硬要拉着文元去放那威力更大的焰火，所以很快就没入了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烟烟玩够了焰火，便同长生一道找了一处人少些的地方，临着残水席地而坐。

悠扬的晚风临水而过，因的刚才被焰火烤过，两人都不觉得冷，但长生还是下意识的帮烟烟将袍子系的严实了些。

“师父，谢谢你！”

“傻姑娘，这有什么好谢的。”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把我带回来，给了我新的生活。”

烟烟仰头看着长生的眼睛亮晶晶的，是十分真挚干净的神情，长生被这么看着许久，心里热热的，一时心跳竟然变得快了些。

“今日怎的又突然说起这话来，我不是说过，咱们是一家人，日后都不要再讲这些话了吗，不是师父将你捡回来，而是我们有相遇的缘分，我对你好是因为想对你好，不必说谢谢。”

“今日的灯笼对我来说很特别，我以前特别希望在除夕夜的时候有一盏能够照亮自己的灯笼，但是，从来都没有，那时候看着哪些漂亮明亮的灯笼，觉得它们仿佛像星辰一样遥远，那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这一生都不可能获得这样的光亮了。”

长生也没有想到，小小的灯笼一物，对于烟烟来说竟然意味着这么多，他心疼的摸着烟烟的脑袋。

“我以前生命里缺失的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重新获得，这一切都是师父你给我的，我真的何其有幸，能够遇到师父。”

“那是因为你本就值得世间美好，以前你不曾得到过的，日后你想要的，都会如愿以偿。”

“不过。”烟烟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可是，有些事情来临的时候，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

长生瞬间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你是想说，不知道如何面对乡亲们对你的好是吗。”

“嗯嗯。”烟烟认真的点点头。

“我祈雨帮助大家，并非求回报，也未曾想过会有回报，而是心里想这么做便做了，如今看到大家因此这么感激我，尊重和看重我，我心里是高兴的，真的十分高兴，可是这么多人的感激和喜爱，让我不知所措，甚至害怕，我怕日后不能再同祈雨之事一样继续帮助大家，便会失去这份喜欢和尊重，所以我有些害怕接受现在这些乡亲们的好意。”

听完烟烟说的这段话，长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又有些拉扯的疼痛，他在心疼这个小姑娘。他明白烟烟之所以会这么想，定是因为从小缺乏关心和爱护的原因，所以她倍加珍惜如今的遇到的善意和温情，可就是太过珍惜了，才会极度害怕失去，才会拼命想怎么才能长久的留住他们，可是她小小的脑袋只觉得要不停的付出，才能留住这些美好。

“不是这样的，傻姑娘，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乡亲们喜欢你，是因为通过祈雨一事，他们认识了你，也知道了你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姑娘，所以喜欢你，愿意对你好。他们对你倾注的情感和你是否能够带给他们长久的好处，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烟烟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我好像明白了，只是，师父，我还是太不太习惯和陌生人接触，当他们好多好多人一起突然出现的时候，我还是会下意识的躲起来，所以今日对乡亲们的感谢我没有一点回应，但我内心知道他们是好意，所以事后想起来心里觉得有些愧疚。”

“没关系，慢慢来，咱们的日子还长着着呢。我想你怕生大都是因为以前种种经历的缘故，如果你可以试着放下过去，真正开始新的生活，试着去接触不同的人，你会发现生活也没有那么艰难可怕，而且落霜村里的人都很好，如果你能敞开心扉，把大家都当成是自己的朋友，就像你和阿花姑娘那般相处，你便不会再害怕了。”

“嗯。”烟烟听话的点点头。

这时候一阵响亮的焰火声从一旁传来，原来是无数绚丽的焰火凌空炸裂，瞬间碎成无数璀璨星光。烟烟抬起头仰望，明亮的眼睛里倒映出火光的影子，她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出微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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