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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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家里都好。娘让我送，送吃食，肉包子，青青蒸的，菌子肉酱，兔，兔肉。”叶长生一段话说得磕磕巴巴，待说完已经是气喘吁吁，满脸胀红，非常不容易。

“长生啊，你这傻小子，大半夜的还特意送过来作甚，婶子知道你家里日子难，这么多东西，拿回家自己吃吧，还拿过来作甚。”林氏不放心，扶着腰慢慢从里面出来，听到长生的话，心里满是感动。

林氏如今也有五个月身孕，前几日身子不爽利，才一直没去叶家看，今天出门去翠湖边洗衣裳，听到大嘴巴王婆子嚷嚷着说青青都饿晕了，那一家子迟早要饿死。

林氏心里担忧，端着衣服一回家，立马现磨了新收的麦子面送到叶家小茅屋，去的时候才发现并情况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小茅屋虽然破败，但里里外外都打理得干净，院子里杂草除掉，地都翻出来栽上菜苗了，而周嫂子虽然面色憔悴，但气色好多了，眼睛里也比以往多了一丝神采，梅子那丫头也激灵能干，家里忙前忙后的，跟个小大人儿似的，懂事得不行。

林氏没看到叶青青和长生，随口问了句，周氏说长生跟青青到山里捡菌子，还热心的她舀了一大碗兔肉菌子汤，里面装了满满一大碗肉和菌子。

林氏起初面色惶恐，可怜周嫂子一家没吃的，都吃上菌子了，心里酸得直抹眼泪，劝周氏说菌子有毒，吃不得，结果周氏当着她的面吃了一碗，还告诉她这菌子是好东西，香得很，要不是实在没粮食，她们也不会在这菌子上下功夫，林氏见周氏确实没事，这才放下心来，也没推辞，高高兴兴的端了一碗回来。

昨儿夜饭时一大碗兔肉菌子汤正好给家里人加了荤，那菌子的真当真是清香无比，软滑鲜嫩，兔子肉也香得不得了，一家三口许久没开荤，吃得意犹未尽，对这菌子彻底改了观，秀玉还说改天要上山去捡菌子呢！

“林婶子，吃食给你，青青让秀玉妹妹空了去家里玩。我先走了。”叶长生笑着将篮子递给林氏，一脸朴实，目光真诚。

“你这孩子，先等等，我把碗倒出来篮子你给带回去。”林氏连忙叫住他，提着沉甸甸篮子愣了愣，转身回了灶屋，动作熟练的点了个油灯，一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香气立马散出来，勾得林氏都忍不住咽口水，好家伙，篮子装得满满的，其中半篮子都放着白花花的包子，一个菌子酱碗和兔子肉都装得满满当当的，周嫂子这也太舍得了，自家日子都那么艰难，还送这许多好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林氏心里觉得周氏太见外太客气，她也只是送些力所能及的东西，不料人家却回来如此大礼，诚意满满，她收不收都为难得很，嫁到叶家村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眼眶忍不住有些泛酸。

林氏犹豫一会长叹一声，将包子一个个都捡出来，足有十个，又将那菌子酱和兔子肉倒出，飞快舀了两瓢水洗了碗，转身进屋子里摸出五个鸡蛋，顿了顿，又摸了五个连同下午端回来的粗瓷大碗一起放进篮子里。

林氏目送着叶长生走远，这才拉着李长根进灶屋，李长根见自家婆娘眼眶红红的，硬汉脸上满是担忧，“咋地还红了眼睛？”

“哎！周嫂子一家都是厚道，我也就送了几斤麦子面，她这就给咱们送来这么多好东西，我嫁到叶家村这么些年，还从未有人待咱们如此好，我只恨自己前几日身子不争气，没早些给他们孤儿寡母送些吃的过去。”林氏语气里满是感动，又有几分自责。

李长根闻言才看向满满一大盆包子，还有那两碗油汪汪散发着香气的酱和肉，心里也很吃惊，“春娘，这，都是刚刚长生送来的？”

春娘是林氏的闺名，林春娘，夫妻俩私下里，李长根都这么叫。

“可不是，我也没想到送了这么多，长生说是青青那丫头做的，还真是心灵手巧，手艺了得，你看这包子又白又软，比镇上卖的还精致。趁包子还冒着热气，酱也香得让人吞口水，还有这兔子肉，也不知怎地做出来的，我还从未吃过这样做的兔子肉，当家的，你快尝尝，昨儿你都没舍吃那兔子肉和菌子。”林氏连忙拿了个筷子递给李长根，眼底满是对自家男人的疼惜。

“还是你吃，我饱着呢！”李长根克制住心里那一丝渴望，轻轻推开妻子的手，家里并不宽裕，他这些日子又忙着地里活计，没时间上山打猎，更没法脱身去镇上干活，家里已经许久没见过荤腥，他自然想将好东西留给妻儿。

“咱们老夫老妻也别争了，包子足有十个呢，这酱和兔肉都不少，我们一人半个包子，剩下的，等明早秀玉那丫头醒了一起吃。”林氏笑着瞪男人，直接放下筷子，拿起一个包子掰开成两半，不由分说便将多的那一半喂到男人嘴里。

李长根无法推拒，脸都红了，包子皮薄馅足，一口下去，满嘴的肉和松软的面皮，浓郁的鲜香刺激着味蕾，让人回味无穷，都舍不得吞下。

“当家的，味道如何？”林氏看着手里的半个包子，包子里肉馅油滋滋的，没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