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六十二章

血小包的外卖配送员永远西装革履，笑容可掬，高仁快被面前身材高挑的帅哥闪瞎狗眼，迷迷糊糊签收了外卖，捧着看起来就很贵很高级的黑盒子递到祈铭面前，他忍不住吐槽：“现在的外卖小哥儿门槛这么高的吗？”

祈铭倒是没有关注过外卖小哥的长相，在他看来人体结构都差不多，要说好看，那也就是照着教科书长的最好看。他接过盒子轻声道谢，就麻溜地拆开包裹，从冰袋里掏出一袋血液，撕开个口子小口小口的啜饮。

罗家楠看他拿着冰血袋直接喝就忍不住皱眉，但是他也不敢直接上手抢袋子，这个吸血鬼凶得很保不齐就会伸手挠人，他只能口头制止：“你不加热一下再喝吗？这么冰，你受不受得了啊？”

祈铭一边喝血一边挑眉看着他，脸上满满“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罗家楠嘿了一声，老子这不是关心你吗？你这看傻子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高仁好心解释：“人血加热到50c，红细胞破裂溶血，80c以上，血浆蛋白变性，100c以上会凝固，直至炭化。”

“啧，成天都喝凉的，那肠胃不好的还不得天天拉肚子？”罗家楠翻了个白眼，所以说你们这些吸血鬼就是难养活。

吕袁桥坐在一旁盯着祈铭喝血的动作出神，眼底的光晦暗不明，那血色红得扎眼，随着祈铭的吮吸，一股股的进入口腔，染红了唇齿，顺着柔软的舌根流进食道，注入胃肠，最终被身体吸收转化成为养分，滋养着这个以血为食的……

“袁桥，袁桥？你怎么了？”

耳边的呼唤打断了吕袁桥的思绪，他猛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那双眼里写着担忧和疑惑，目光下移，看见两片红润的嘴唇一张一翕：“袁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嗯……”他努力摆脱心里的不安，朝对方挤出一丝笑容，想说点什么却口干舌燥没办法出声。

高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把手附在自己脑门上试了试，没有发热，只是脸色很难看，额头上还冒冷汗，他回头问罗家楠：“你们早上干什么去了？”

罗家楠也注意到吕袁桥的状态不好，心说咱们不就是抓人、审讯、羁押一条龙？没干别的啊！他想了想指着自家二师弟嚷嚷：“是不是休息室的空调温度太低你着凉了？我就说睡觉得盖着肚子，你偏不听。”

吕袁桥稳稳心神努力从恍惚中挣脱出来，强装出笑容回怼：“你就用枕套盖着肚脐眼儿，那也算盖？”

“嘿！这你就不懂了！中医里有句话叫‘冬暖脊背夏暖肚’，睡觉盖肚脐眼是刻在国人dna里面的！人家说就算是睡野地里，也要摘片树叶盖住肚脐眼儿，这样才有安全感。”

见高仁还是一脸担忧，吕袁桥拍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可是他的脸色惨白，一看就很有事的样子。祈铭见状便劝他们都回去休息，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在躺两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高仁也回去休息吧，上午全靠你推着我楼上楼下做检查，真是辛苦你了。”

“可是……”高仁有些犹豫，一方面觉得祈铭一个人在医院，眼睛又不好，多少会不方便，另一方面又觉得吕袁桥的状态很不好，他有些不放心。

“行了行了，高仁送袁桥回家，我跟这儿看着！”罗家楠大手一挥，往外撵人，反正他回家也好，回单位也罢，都是孤零零一个人，还不如留在这里还能跟祈铭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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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来得比较晚，六点半的城市街道拥堵不堪，黑色的帕萨特被一辆加塞的奔驰别了一下，车子一个急刹堪堪停住，副驾的人一不留神被甩出去又被安全带拽回来。

高仁揉了揉胸口，听见开车的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全然不是平日里温和礼貌的样子。他侧过头就见对方皱着眉，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透着狠厉之色，紧咬着后槽牙绷得咬肌鼓鼓隆起，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

“袁桥，你还好吗？”

高仁的声音如清泉涌入吕袁桥昏沉胀痛的大脑，让他在情绪爆发的边缘找回一丝清明，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极力控制即将失控的情绪。可惜人的情绪是最难以控制的东西，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往下沉，头皮如针扎一般刺痛，身体变得僵硬麻木，压抑的愤怒转化为深层的恐惧，灵魂突然抽离了身体，飘飘忽忽的浮在空中，没有落点，好像下一刻就要离开这个世界，陷入灭顶的黑暗。

就在被绝望吞没的瞬间，一只白皙干燥的手覆上他青筋暴突的手，温热的手掌用力握了握，一层薄茧刮擦着手背皮肤的触感特别真实，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能任由那只手引导自己的动作。

他看着自己的手松开了方向盘，安全带被解开，身体被牵引着下了车，转头又被推进了副驾驶座，他觉得自己好像踩在棉花上，无法脚踏实地的虚无感让他觉得心慌。慌乱无着间，一只手摸索着给他系上安全带，濡湿的呼吸骤然贴近又迅速远离，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周遭的事物，可惜无法摆脱负面情绪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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