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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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白给立马收拾好东西，拽着牛皮就出了门，去往牛马村。

城西牛马村，离着约有十二三里的路。天黑，走的并不快，并且还要走一段山路，所以大约一个多时辰才走到牛马村附近。进了山，月光下，从山坡看下去，牛马村在一个小山洼里，本是风景秀丽，有山有水，土地肥沃。若是平时，那简直就像是个避世的人间仙境，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但是经历战乱与灾祸，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勃勃。山色憔悴，河水颓唐。农田本该生机盎然，收获颇丰。如今庄稼枝叶横竖错乱，一片死气。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牛皮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不是冷，而是因为怕。虽不是他杀死了吴老汉，但总觉得心怀愧疚。如果那天大家都出手阻止，是不是吴老汉就不会死；或者团结一致，是不是还可以跟贾府再争取一下。如此，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你想着你的家人，他想他的田地。你想着家中老小，他想苟且偷生。谁都想着有人出来去阻止那些人，万一呢……最后，几十个人阻止了不十几个家丁……

李秀才可恶，因为他杀死了吴老汉。但也许他比吴老汉更可怜，不仅被人忽悠，最后还要替别人送了性命。并且所有的农户都犯了一个错误，就是相信恶人会行善。他们在期待卖油灯的商人会让天亮。会吗？天会亮吗？

月光下，树影摇曳，不再是枝条妖娆婆娑，更像是鬼魂的张牙舞爪。牛皮此刻头皮紧绷，就像是别人给他扎头发的时候，一只脚踩住他的后背，然后两只手狠狠的把头发死命的向后拉扯的那种感觉，眼睛珠子瞪得老大的。

牛皮，冷汗顺着额头涔涔而下。到底是冷了，还是热了？白给看了看牛皮，道：“放心吧，收了你的钱，我肯定帮你把事情搞定的。”

“哎，哎。”

牛皮连连应声。

走过山坡，便是村外的农田。牛皮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还不住的观察四周，生怕有什么会忽地出现。

平地的风比山坡上的风小了许多，最多是微风拂面。没有了树影的张牙舞爪，少了树叶的沙沙作响，静的却让人觉得更加可怕。吵闹声多少会让你注意什么方位可能会有东西出现，而此刻的静总你觉得不知何时在你身后会出现一张脸。

“白大哥，前面就快进村子，那块田就是埋吴老汉的地方。”

牛皮意思白给要注意一些，然而一转头，后面却空无一人。

“白大哥！白大哥！”

牛皮心中大惊，顿时慌张不已，张口疾呼，却又不敢大声，汗水瞬间湿透整个后背。

“白大哥！”

牛皮不住的环顾四周，寻找白给的踪迹。

“桀桀桀”一阵阵怪声传来，牛皮顿时脚步慌乱，心道这种时候白给死哪去了。但又不敢放声大喊，只能急忙向前跑去，跑进家就安全了。

“我的，都是我的。桀桀桀……”一个声音似乎紧紧的贴在牛皮的背后。

牛皮吓的头皮瞬间炸开，惊慌失措，连忙奋力向前跑去。脚下是并不宽的田埂，慌乱中，牛皮几次都摔进田里，摔的一身的泥。牛皮已经吓的魂飞魄散，想大声叫喊，希望能喊醒村民出来帮忙。然而紧跟在后的声音却像一只大手，从后面扼住他的脖子，使得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并且刚才还不远的的村舍，跑了许久都还没到。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桀桀桀……”声音已经到了耳边，牛皮本能的回头。就见吴老汉的脸赫然出现在身后，嘴里不住的说着我的我的。吴老汉额头上鲜血不停的留下，像是刚刚被人打过。

“为什么，为什么……”吴老汉像是飘在空中，紧随其后。

“啊！不是我，不是我，是贾家，是李秀才，不是我……不是我！”

牛皮连滚带爬的向前跑，想甩掉身后的吴老汉。

不知是风吹的云遮住月亮，还是冤魂索命就必须在漆黑的夜晚。天上的月亮渐渐失去亮光，四周越来越黑，牛皮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前面的村子越来越看不见，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中。黑暗中只有自己大口的喘息声，和身后吴老汉刺耳的尖叫声。

“啊！”

的一声惨叫，牛皮终于被吴老汉抓住了，吴老汉双手死死的卡住了牛皮的脖子，一张恐怖的脸慢慢靠近。

“……”牛皮想呼救，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死吧，死吧，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都死吧，没有意思，没有意思……”吴老汉双手的力气越来越大，牛皮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死命的捶打着吴老汉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腕，试图让吴老汉松开。但是那手腕就像是铁箍一样，纹丝不动。吴老汉抓起血土塞进牛皮的嘴里，一把两把三把……一直塞，塞满了牛皮的嘴，也塞满了牛皮的喉咙。牛皮感觉无法呼吸，感觉窒息，慢慢的失去意识。眼前的吴老汉也变得模糊，牛皮双手也缓缓的垂了下去……

“想不到……没能让吴老汉安息，我自己先死了……”牛皮心里默默念到。

“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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