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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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莫府南院某处阁楼中，一位即将弱冠紫衫少年此刻侧躺卧榻之上，双眉紧皱，右手紧紧握着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半块玉佩。与此同时，一股黑雾冲进屋内，来到少年身旁，刚触碰到少年时，却被少年手中的玉佩阻挡住。只见那玉佩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慢慢挣脱少年右手，摇摇晃晃地升向半空中。淡蓝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屋子，使得黑雾无处躲藏，只好作罢，转身离去。黑雾离去之后，原本半空之中的玉佩再次回到少年手中，若不是特别注意，很难看出玉佩表面此刻又多出一条裂痕，毕竟这个玉佩早已面目全非。

许久之后，少年逐渐清醒，擦拭眼角的泪水，时隔多年，他依旧不习惯双目失明的自己，右手抚摸着已经看不清花纹的玉佩，这是他父母的遗物，是他仅剩依托。

恍惚中他回想到梦中爷爷的声音：“世间万物，由小到大，由弱到强，都有其客观的变化发展规律，人们只有顺应和利用这些规律，才能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孩子，咱们孙家历代守护的赤道式日晷便是遵守这法则，现如今我时日无多，孙家子嗣又仅剩你一人，未来守护赤道式日晷的重任只能委托于你。……..当日，我将你托付给莫家，实属无奈，切记如今的莫家唯有莫时那个孩子方可信任，切记……”

“爷爷……”

“老远就听见你的叫声了，可是又梦见孙爷爷了？”

身着白色锦服的少年跨过门槛，右手握乌雀扇，神采奕奕的朝着少年走去，完全没有前几日回来时那个狼狈样，莫时来到少年身旁，仔细端详着，见他并无大碍，将茶几上的水杯递了过去。

少年听到周边的动静，闻着特有味道的香味，那香味很特别，初闻没有什么，闻久了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安逸的感觉，少年摸索着接过杯子，满怀歉意连忙说道：“抱歉。”

“你这抱歉都说了好多次，每次见你，不是为这个道歉，就是为那个道歉，我又不是旁人，你又何必如此生疏？”

“这不是生疏，古话说‘受人恩惠千年记’，你们受恩于我，在我危难之时，还能如此不计前嫌，收下我，足以让我感恩戴德一辈子，几句道歉，不足以表达我的谢意。”

再则说声道歉，仅仅也只是为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我只想让自己稍微好过些，起码不是那么卑微。后面这句少年并未说出口，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看着眼前与自己一般大的少年，低声细语地说着，莫时眼睛有些红，他明明知道这些年他这个兄弟在莫家受了多大的委屈，却依旧护不了他，甚至自己还经常往外走，名曰其名是体验生活，其实更多的是不忍见他如此委屈自己，而在如今的莫家即便是一只狗都会欺负他，谁让他让莫家差点遭受灭顶之灾。众人的指责，即便是如今的自己想想都不好受，更何况那时年幼的他，无亲无故又失明的他，他又该多委屈。

“你这些话，我耳朵都生茧了，有些事情过去便过去了，你又何必如此计较。不过近几日你梦到孙爷爷的次数可比往日多了些，难不成？”

少年面露难色，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回答道：“不知道，自从十五年前爷爷失踪后，我便四处寻找、打探着，却依旧无果，直到那日遇见邹家前任家主——邹深，以双眼为代价请邹老前辈帮我测算爷爷去处，怎料却测算到月晷将在十五年后莫家的出世的预言，给莫府带来灾难，迫使莫老夫人带着一家老小隐世……”

白色锦服的少年看似漫不经心的听着眼前少年歉意话语，内心却有了一个改变所有人未来的打算，而此刻的他，知晓，若是自己不听他讲完，那么整个莫家恐怕无人听他说话了，想到这时内心更加坚定，他决定答应那个人，不过得制定规则，脑中瞬间想到几条，他走到书桌旁，想用纸笔写下什么时，注意到桌上早已落下了厚厚的灰尘，联想到平日里这小子最宝贝这书桌，毕竟是自己好不容易求到的，可如今积满了灰，看来是病了多日。下意识走到少年面前，把了下他脉搏，这脉象完全是将死之人，十年如一日，不，应该比十年前还要弱一点，莫时有些奇怪，按理说不应该，但一想到过些日子龙老爷子不日前来，这才松口气。

“怎么了？”

紫衣少年收回自己手，下意识拉了拉衣袖，生怕被人瞧去。莫时刚才的举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因为看不见，还是不想麻烦人，这种自知之明在熟悉的人看来是满眼的心疼，而在外人看来则是不识抬举。

“没什么，就是出去许久，听闻你这些天病了，今日又见你脸色不太好，想着把下脉看看情况。刚刚你提到那年冬季，记得那年的冬天比往年寒冷，周边城镇接二连三传来冻死人的讯息，祖母每日为如何御寒发愁，可咱们这些娃娃可不管周边有没有冻死人，每天玩得老开心了，早出晚归，我还是领头的那个，为了这事祖母没少罚我。直到后来，祖母他们听到邹家的预言时，从不慌张的祖母，瞬间慌了，立马召回散落在外的莫家子弟，次日领着一家老小躲进祖宗留下的秘境之中，躲避这场人祸，除了个别几个相熟的家族秘密联系着，再无人可知，说起来那段日子，我可没少埋怨你，后来又想来，这个，不怪你，你明明去测孙爷爷去处来着，反而测到月晷，你爷爷去处未测到，却因月晷，双目失明，若真要说抱歉，反而是我们莫家对不起你，让你遭罪了，毕竟那时你也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哪里知道那些。”

“可，若不是莫老夫人反应极快，你我恐怕就不平静坐在这儿闲聊了。”

“或许是吧，不过这事迟早的，莫家世代守护月晷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以前只有个别的一些人知道，躲在暗处监视着，而我们又不能动他们，每次都只能放过他们。或许邹家那个预言对莫家来说兴许是好事，一群人盯着一块肥肉好过几个人盯着一块好，起码咱们可以正大光明揍人。”

月晷具体在哪儿，何时出现，无人可知。莫时瞧着紫衣少年的衣衫，随着紫衣少年动作，越扯越大，着实看不下去，便走上前理了理少年的衣衫“你才躺了那么一小会儿，怎么就皱成这个样子，若是被南萱他们看到，准又要笑话你一番。”

“她才不会，自五年前南一去了云间月之后，南萱他们就很少来我这，更别说，看我笑话了。”

瞧着少年落寞的神情，莫时也不再多说什么，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些话还是得说，“你明知自己眼睛有疾，还遣散仆役，瞧着如今的阁楼，毫无生息可言，到处落满灰尘，也就我来的时候，顺便帮你打扫下。”

“是啊，辛苦了，我只是不习惯仆役伺候。”

莫时小声回道：“你哪里是不习惯，明明就是怕你阁楼的人被其他人欺负，宁可自己受欺负，也不愿自己的人受欺负，我可没忘那时那个小侍女。”

说着唤来侍从打扫。

莫时站在门口对着侍从说道：“……你们几个一会儿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下次我来的时候不想再次看见他坐在满是灰尘堆里。”

“是公子”

“是公子”

“不必那么麻烦，莫时。”

紫衣少年急忙拉住莫时，推辞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忘了说，在你病未痊愈之前，我会一直住在这里，我可忍受不了那些灰尘、蜘蛛、老鼠什么的。”

“你，算了，我也不记得你叫什么，你去把旁边那间屋子收拾干净些，本公子从今日起要住在这。”

莫时指着那个扫地的侍从说道。

“是公子，小人叫十一。”

“...哦。”

莫时下意识回答，总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怪，看着眼前不急不慌、手脚麻利的男子，总感觉这人不一般，心想着晚点让暮春查查这人，不过暮春这小子也不知是哪个筋不对，动不动有事。

不远处正在山上努力挖宝的男子此时喷嚏不断，心中无比的埋怨自家主子，没事让自己跑到山上挖宝，回头看到身后已经有十几个小土堆，一无所获的男子有些无语的望天，“苍天啊，自己啥时候能回去啊！”

另一边紫衣少年见人这么坚持，只好作罢，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消息，忍不住问道：“对了，前些日子听府中的小厮说道，南秋夫人又罚你跟南萱跪祠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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