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塾师-24：蚂蚁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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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再无其他的客人。詹枚在楼上一边温习功课，一边翻看王贞仪准备的考题集。王贞仪就在楼下写她的《月食解》，两不打扰。

时间也过得飞快，待太阳西沉，王贞仪写下最后一个字，她伸个懒腰，然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本薄薄的册子。墨迹还未干透，散发着特殊的香气。她合上册子，拿起笔，在上面重重地写下《月食解》三个字，又在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站起来，突然有一种迫切的想法，就像小孩发现了一个新的蚂蚁窝，招呼其他小朋友来看一样。她吁了口气，拿起这本册子，向楼上走去。

詹枚见她上来，便合上手里的书，站起身来。

王贞仪把手中的册子递给他，“《月食解》，我写完了。不是答应借给你看看吗？”

詹枚接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怕是也没有别人看吧？”

王贞仪走到窗边，抬起头，天上一些白云正在聚集，像是赶着迎接夜晚的到来。王贞仪皱皱眉头，又低下头看了一会儿。她回过身，向詹枚招招手，“大角，你过来。”

詹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白萍河堤边的小路上，一大排蚂蚁，在两个区域间来回穿梭，虽然忙碌，却也是井然有序。

“你也是好眼神。”

詹枚打趣道。

“你仔细瞧，它们在搬家。”

王贞仪指着那其中的一个点说，“从这个点儿出来的蚂蚁，嘴里都叨着东西，而从上面这个点儿出来的蚂蚁，嘴里却是什么也没有。”

詹枚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好沉默不语，仔细地看着这些小生灵。

“它们从那个家搬到这个家，不过就是为了躲避麻烦。但它们又何从知道，这个家能不能避开麻烦呢。有时候，去做远比结果更重要。”

“噢？”

詹枚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它们在躲避什么麻烦？”

王贞仪把目光移到河面上，燕子正贴着水面左右冲刺，有时尾巴会击打到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她转过身，笑道，“就要下雨了。”

“这大晴天的，要下雨？”

“女娲娘娘造了人，能说话、读书、思考，是万物之灵。女娲娘娘也造了动物，它们不能说话，不能读书，也不会思考。但它们的第六感非常强大。它们能比人更早地预知天气的变化。”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贞仪笑笑，“公平。就像男人和女人，虽有身体上的差异，但各有其优势，总的说来，并没有高下的不同。”

詹枚点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王贞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过身，走到楼梯口，又转过身，“你也早点回家吧？免得淋成落汤鸡。”

“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倒不如在这里多看一会儿书。”

王贞仪点点头，“这倒也是。”

“哎……”詹枚叫住王贞仪，他破天荒的没有叫她先生，“假设现在，你不是先生，我也不是学生，咱俩就是朋友，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要是我，在经世治用和取悦他人之间，会怎么选？”

“惟变所适，这个变有三种。同样对应三种境界。”

“哪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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