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荧幕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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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的降谷零做过一件错事。

从小因为有异于常人的血脉和外表，他在遇到幼驯染诸伏景光之前对世界一直抱有抵触的态度，即便是在被稍微打开心结的往后人生里，降谷零对没有被接纳到自己人范围的他人的态度，也是一贯的不冷不淡。力所能及做到自己能做到最好的程度，是他对这个不友善的世界最大的让步。

怪胎、不顺眼、看起来就不好相处，是他习以为常的评价。

他在漫长的岁月里学会了无视他人的想法，在好友的陪伴下无师自通了坚定朝着自己认定的目标前行的理念。而这些前进道路上的流言蜚语不会打败他，只会让他更加强大。

有自信是好事，自信过头即是傲慢。

和他一样混血的艾莲娜医生曾笑着捉弄他，如果还是这样的态度，很有可能会在某天吃大亏噢。

6岁的降谷零不太明白，22岁的降谷零不以为然，为了工作隐姓埋名的安室透却深深了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22岁确实做错过一件事。

太多的细节…因为其中的冲击性到之后也在回忆里如同被擦干净的玻璃一般清晰，每次回想都是一次慢吞吞的钝刀割肉。

降谷零误会了他的同期，他作为受害者，本应该更能体会到言语也是伤人利器的道理，却被不敢置信和怀疑短暂蒙蔽了自己。以致于成了那众多把同期推下悬崖的手、中的一员。

真相迟到了许久才被揭开冰山一角。

他并不是没有自己的私心，六岁的他愿意为了多见几次宫野艾莲娜医生而不顾及幼驯染可能会担心故意弄伤自己、在学校会因为发色和肤色被人议论报复回去…这等种种事件，足矣见得他本身并不属于那种完全正义凛然的纯善之人。降谷零或许是一位尽职尽责最标准的“好”警察，却不是普世意义上的善良。

发觉自己的同期可能踩在了律法的边界上，降谷零会猜测他并非自愿，只是被迫，如果能够好好解释，或许能够减免一部分的刑狱。

他留下了时限为三天的纸条，其实也给他和自己都留出时间。

如果对方坦然交代一切，他会帮把手。如果对方在这时间里逃跑，他也会亲自把人抓回来。

总之都不至于到最后那种程度。

公理的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法不容情。私情的他却在为同期开脱，也许只是一个需要时间来缓冲的误会，他不能像法庭上敲锤的法官一样武断的判刑。

而后来发生的事也确实让他失望，对方选择了逃跑。

降谷零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究竟是什么会让同期做到这种地步，冷酷的抛下了他最亲密的两位朋友，放弃了降谷零留下的纸条劝诫，从此不知所踪？

就当他卑鄙吧。

他不知道，降谷零有自己的人生，多番寻找无果，他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告知松田自己在同期失踪前发现的东西，随后回避这件事…直到毕业，他知道了一直笼罩在日本头顶的黑色组织。

黑暗融于阴影，无处不在。

管理人沟通时曾提及即使是在安全的公安内部，也许都有对方安插的“钉子”。这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人源损失和不小的麻烦，组织的人都是残暴的亡命之徒，他们没有同理心来好好对待被连根拔起的无辜之人。加之降谷零优秀的履历……他们很需要降谷零这样优秀的人加入他们。

降谷零只捕捉到了这些话里的重点。

这些说法给他带来了某些猜想，直觉告诉他这可能很荒谬，但莫名失踪的同期和黑衣组织之间或许有着某种联系。

前途光明的警校首席点点头。

——降谷零的人生戛然而止，安室透的人生从现在开始。

……他做到了，凭借自己假身份的活动，留下的“档案”。【安室透】被组织赏识，吸纳，调查出了一部分的东西。

外围成员的册子上，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三杉东恩、与化名芦川亨的中川大我。

他们都曾经是距离田昭绫最近的人。

心跳的很快。

安室透甚至不能分辨出：是死去的同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跨越律法的边界好一些、还是在他死之后，自己终于能够找到为他申辩的机会好一些。

他只能在这难得获取到的手册上翻来覆去的看，无数次确认：田昭绫没有做那种事，他确实是被迫的。

他也不是组织安插在警察内部的“钉子”，只有22岁的警校生是一个纯粹的受害者，他连呼救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安室透发现自己无法想象对方被他按在床铺上质问时的心情，黑发青年看起来太疲惫，疲惫到一声不吭的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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