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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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年前第六世纪下半叶的西西里安领地还是督锡王朝的番国，马卡洛夫是番国的国师，他为了自己信奉的神明而暗中策划将整个番国土地上的生灵献祭给夜神，但他的养子发现了这个阴谋转而苦苦求助其他神明，最终是欢愉之神率先回应了他，招致了马卡洛夫的死亡，这场阴谋也随马卡洛夫一同掩埋在地下无人知晓，拯救番国的威利尔成为被唾弃的叛徒。而杀害马卡洛夫的凶手就是当年信奉莎格耶斯的吸血鬼。夜神失去了贡品因此对欢愉之神产生不满，神明的愤怒和争夺使世间彻底沦陷混乱。“所以这就是真相？”

洛可可听男人讲述着久远的历史，她脑海中闪过如此真实的尸骸火海，鼻腔充斥刺鼻的血和灰烬被灼烧过后的味道，火蛇舔舐过脸颊烧起她的发梢，这个一闪而过的幻想如此真实又可怕。“不，这是我所知道的事实，至于真相大概只有众神知道。”

男人说道：“很遗憾，就算我也不知道当年的一切。”

洛可可从来没想那些历史背后的真实会有高等生灵的参与，她以为那些只是为了帝王巩固政权而编织的美梦，但她接受能力很快，在她眼里神明也只是更高维度他们无法理解的生灵，但神不会无缘无故干预世间，她心中掀起巨大波澜过后迅速冷静下来，平静地思考神明插手战争的利益和原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洛可可问道：“你不惜牺牲一个狼人的性命也要将我引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洛可可的话，他遥望着泛白的天际，竖起食指抵在嘴边，露出神秘而危险的笑容：“想要平息世界的怒火，唯有解决源头，想要探索神的领域，唯有理解祂们，我将在欢宴的餐桌旁等待你的到访，一同享用谜底的果实。”

话音刚落，洛可可眼前的男人就消失了，如同泡沫一般身影破碎，唯独留下了那把塞瑟琴。什么？洛可可有些搞不清楚，她运转过快的大脑无法给出她确切的答案，所有得到的线索都是零碎散乱的，不能马上拼凑出她想要的结果，男人的话却如同魅影在她耳边飘荡。第一次混战有神的参与，但战争的起源不仅仅是因为夜神的不满，而就算现在神也在注视着世间——洛可可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第二次混战使信仰重新分配后为什么那些神明停止了参与不再？是什么原因让祂们伸出的触手回到无蒙乐园？不再爆发的第三次混战证明了神无法再随心所欲地插手世间，但祂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争夺信徒吗？洛可可拿起那把塞瑟琴，木制的琴柄泛起幽幽光泽，乌黑的琴柄散发着一种独有的香味，她熟悉这种味道，在普林斯老宅中讲究的管家先生就曾经采购过这种木材用以制作相框，它的防水和防腐效果以及天然的香味使它的价格不菲。而它的原产地来自南斐大陆的雾港，洛可可想到了她下一个该前往的目的地，这是男人给她留下的线索。但是，洛可可想，她并不急于一时，现在她该回到自己的旅馆美美的睡上一觉来恢复自己因为晕船消耗的体力。第二天下午，洛可可从梦中惊醒，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和神秘吸血鬼交谈过的缘故，她的梦中出现了一些让她感到惊惧、恐慌、但又勾引出她冒险精神和好奇心的幻境。梦境的开端在一个普通的村庄，天空呈现出惨败的灰红色，村庄的建筑朴素，可以据此推测出是什么时代，村子里安静地仿佛全部住民都原地蒸发一般，她穿过村子抵达村子后的墓地却被眼前的一幕震住——无数残缺却切割整齐的尸块排布在宽敞的空地上，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图案，正当洛可可想要仔细辨认时却感觉像是被人猛地敲击了后脑跌入另一层梦境。她感觉自己在极速坠落，高速下的狂风让她知道自己在坠落，而眼前模糊不变的纯黑让她一度以为自己静止不动，在她头脑清晰地数到一分钟时，她跌到了地面，却感受不到任何因为下坠带来的冲击。洛可可站起来，她环顾四周入目只有一片漆黑，抬头仰望时近乎屏住呼吸，她看到了无数的小型的魔阵旋转着散发出金色的光晕，散布在一片黑色中如同繁星点点，而这些小型魔阵串联起一个巨大的遍布整个上空的大型魔阵。她辨认着这些都是什么用途的魔阵，但大脑的刺痛感阻止了她继续下去，就像是一个身体本能发出的危险信号，等她再一次眨眼时，她看到那些魔阵快速移动组成了一只巨大的金色的眼睛，冷漠又神圣地注视着她，激起她浑身的寒颤。然后她就梦醒了，但那种被注视观察的余韵还残留在脑海，让她惊惧不已。洛可可第一时间想到了和梦境关联的词与夜晚的对话相关——献祭与神明。也许这是什么暗示，也许是她单纯想多了，但洛可可还是记下了那诡异的图案和黑色天空中巨大的魔阵。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洛可可决定前往雾港，那里和海渊城相距不远，她用传送咒语可以在晚上就抵达目的地。而不出所料的，那个吸血鬼已经早早在等待她，在她享用晚餐时，早已换了一身装扮和面容的男人自然地坐到她对面。“晚好。”

男人摘下礼帽，对洛可可友善地打招呼。洛可可瞥了他一眼，继续吃着手中的炒饭，而男人也耐心地等洛可可开口。“晚好。”

洛可可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她感觉这顿晚饭有点难吃，炒饭放的佐料过多麻木了舌头，干巴巴地剌嗓子。“你的第二个提示是什么？”

洛可可不紧不慢地问，她用勺子扒拉着饭，还是选择吃完它，她痛恨浪费粮食。见洛可可开门见山，男人也不再多言，他耸肩十分无聊地说：“你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好吧好吧，你知道第二次种族混战发生的时间对吧。”

“元年前第2世纪。”

洛可可蹙眉，第二次种族混战结束得很快，因为有一批人类停止的内战大规模统一起来遏制了蔓延的战火，后来灯塔的建立彻底统一了人类，也让其余不甘心的种族消停下来。“这次跟灯塔有关？”

洛可可虽然在问，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她串联起两次提示的线索发现了一个共通点——人类是战争的引线也是休止符。而这其中穿插着灯塔的建立与统一。“难道说这是神的手笔？”

洛可可想到被和平女神赐福的灯塔血脉。男人抬手轻轻鼓掌，他用一种颇为欣喜的语调说：“恭喜你发现了灯塔的秘密，那么你猜猜看为何神建立灯塔后就此从世间消失？”

“因为……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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