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源已经接通,整栋楼重新亮起,但是恐惧焦虑却并没有被驱散半分。苏梓桐觳觫在墙角,闭上眼睛,七层楼里的画面步步紧逼,就连记忆里荡漾的笑声都仿佛地狱之声。她知道,他们找上来了,如同阴魂不散的恶狼般,纠缠不休,如同十年前,以最罪恶的诅咒,逼着她病重的小姑带着她狼狈地离开Y省。
小姑病情加重,是她一手造成的,那个女孩子的死,也是她造成……手机一直再响,菅泽丞的名字不断在面前闪烁,可她害怕,害怕他知道她有过那样的经历,还活得如此地不堪……挂断电话,靠着冰凉的墙壁,孤立无援,无路可走,直到李堇诺打来电话……
纯黑的奥迪奔驰在雨后残花满地的街道,菅泽丞熟稔地驾驶着车,穿过两条街后,苏梓桐一直被占线的电话终于接通。
“你怎么了?”他压制满腔的担忧,尽量用跟平时一样的口吻。
“你是不是过来了?”如同死海的声音。
“是。”菅泽丞没有犹豫否认,“我担心你。”
那边闷声不语,好久,才一字一句地、如同冷冽寒风穿透荒芜的声音:“可我这段时间不想见到你,让我静一静,可以吗?”
车,猛然刹住。
接下来几天,明华迎来酷暑,在各家超市都在推出新款冰镇饮料时,一家大型化工厂却发生严重火灾,伤亡人员不断往医院输入,明华附属和东方博爱两大医院忙得不可开交,病床供不应求,紧急手术一台接着一台,等这场突如其来的忙碌过去,已经是七日后。
大多数医护人员就着椅子板凳将就着休息了,在走廊和休息区,横七竖八,不修边幅,四处落枕。菅泽丞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林啸顶着连个熊猫眼进来,趴在洗手台,一米八的身高缩成一米六,但一看菅泽丞依然身姿笔挺,不由啧啧摇头叹息:“大家都忙成这样了,就你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样。”
“忙点不好吗?”
林啸顿时嫉恶如仇地看着他:“忙点哪里好了?”
洗手台上流水潺潺,菅泽丞盯着它莫名走了神,“忙起来,就没时间去想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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