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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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哲来找晓霓的时候，有时候骑单车，有时候步行。如果是步行来的，就会带晓霓坐巴士，两人并肩看沿路景致。这次是晓霓到谷哲的学校来，在星期二的中午。

谷哲骑单车载她过来，然后一起到学院的综合大楼。

“画室和练功房都在这边。”谷哲解释，“我们学校增设了声乐专业。”

一进去就听见琴声，很连贯。

流水一样忧伤的曲子，很熟悉，但想不起来是什么名字。好像走在秋日风中，怀念过去的挚爱。

1号琴房的门是半开的。晓霓忍不住偷窥一眼。

一个满脸青春痘疤痕的男生，表情陶醉手指灵活地按动琴键。

“这个家伙太勤奋，常常霸占1号琴房，又不关门，大家都只好对他行注目礼！”

“但他弹得很棒！”

“那倒是，确实弹得不错。抽空去去美容院，就可以登台表演啦！”

“恶毒！”

谷哲做一个鬼脸。

再上楼梯，才转到作品陈列的教室。在门口站立片刻。晓霓忽然发现自己似乎需要勇气。

这种感觉，多像是第一次赴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在第一次正式跟谷哲见面时，都没有这样强烈的不安和胆怯。玻璃门窗的光芒明亮刺眼，室内是各类作品。有刻意残缺的半身像，也有局部肢体作品。主题多集中在人体。这让房间内弥漫起诡异之感，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晓霓再一次站到谷哲的塑像面前。那塑像的目光看着远方，仿佛看着无边无际的雨水，透出坚定。后来谷哲炫耀性地说，得到了相当的好评。

即便是裸体作品。

真胆大。她此刻才认真端详塑像的姿势，躯体略微扭转，应该是一个人洗澡时候转身看向全身镜的时刻。

在那一刹那，他看见了什么，才有那么丰富又复杂的眼神？

谷哲对晓霓说，“当时确实是在照镜子。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感觉很舒服。转身的瞬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像着魔一样，脑袋里全是细节，比例、构造什么的统统丢开了，像是活生生有一个塑像在我眼前一米内的空气之中，只是需要我用材料把它填满，它就是完整的作品了。我用材料做出它，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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