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欠修行，初试牛刀梦难懂

早上七点来到父亲住院的医院里，看到父亲还是不能睁眼，也不能吃东西，就像太平间里的死人一样。大哥告诉我一宿就是这样过来的。我让大哥回家里吃饭，由我来看护父亲。大哥走后，二哥还想再等一会，此时医院的病床上，静静地躺着病危的父亲。这个医院每个病房有四张床，父亲和其他三个老头住在一个病房中。时间等到上午九点，不知道其他三个住院的老头是犯了什么病，说啥也不在这个病房里住了，非要搬走。当时我没有多想，看到他们搬东西那样的急促，就好像躲避瘟疫一样。哥哥问我咱搬不搬？我说：在等一会就见分晓了。哥哥没有明白我的话，但是还是依我的话去做了。现在想起来，那时病房内其他三个老头搬走，完全是由于看父亲病危，家属在病房里连哭带闹的，自己也烦心，所以才搬走。但是就是他们的搬走，把父亲住的病房腾出来，才把父亲的替死鬼招进来。九点刚过，医生和病人家属抬进来一个和父亲一样大岁数的老头。我一看是父亲的单位同志，姓董。我问病人的儿子：你父亲得的什么病？他说：是脑出血。我又问：怎样发的病？他说：我爸在家里坐在地上扒豆子，一头栽在地上就起不来了。我没有在往下问，自己知道父亲的替死鬼来了。在场的姐夫看在眼里，拉起我的手，对我说：我

我请你吃饭去。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从对我说的话怀疑，到佩服，现在想请我吃饭。看来我是有点造化。那个姓董的老头在当天的下半夜三点就去世了，他在儿女的护送下离开病房。说来也怪。他一走，父亲就睁开眼睛看我们，但是就是不认我们是谁。医生还是劝我们给父亲注射安乐死，我们姐六个坚决的不同意。那时对待父母的感情是纯粹的天经地义的孝道，没有掺杂一点的虚伪，我们就是失去家庭也要抢救父亲，就是在阎王那里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要是现在的社会观念，十个父亲也见阎王了。我是一直在医院里看护父亲，父亲挂着吊瓶，光着屁股，撒尿全都是我们儿女负责端来端去的洗晒。我看见父亲总是向西方招手，我心里想，西方是佛祖的极乐世界，同时还是阎罗殿。父亲是在呼唤替他死去的同志老董头，还是想向佛祖求救。

再说替死鬼老董头，他和父亲在一个工厂上班，又是住在一起的邻居。我们小时候，家里孩子多，没有吃的粮食，父亲就到农村去偷玉米棒子糊口，在一次偷玉米时，被村民抓住绑在马棚里。赶巧看见同志老董头路过，向他求救，希望他回家通知家里来救父亲。没想到，老董头回到家里就把这个要紧的事情忘了，父亲就是在等待救援的急切心情下被绑在马棚里三天，落下了残疾。现在老

董头驾鹤西去，也算在今生赎罪而去，去的安心理得。老董头走了，可是不能让父亲也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既然老董头愿意当世还债，那父亲就应该好好地活着。我不知那里来的信心和勇气，决定到家乡的大庙里去求佛祖如来。

一天上午十点，我来到大庙的正堂。说是大庙，其实一点都不大，进了小小的庙门，在右侧是和尚的寝室，还有尼姑的卧室，不知是庙太小还是僧尼同修，反正是看见有和尚也在庙里。迎面是主殿，有四间房大小。左侧是堆放杂物的房间。来到正殿里，迎面就是佛祖如来的金身，左右是弥勒佛观世音菩萨，大殿的两旁分列七十二罗汉。我进到里面，看见一个五十岁多的尼姑正在做早课。一个俗家庙祝问我想要进香还是还愿。我说：我是外地人，老家在当地，想进香许愿。那个庙祝听完，来到做早课的尼姑面前，低低的说：主持方丈，有一个人想上香，那个尼姑说：把香案上的香拿给他，你就不用管了。庙祝拿给我一捆香足有矿泉水瓶子那么粗细，我试着用火柴点燃，就是不行，主持尼姑半闭着眼睛，说：还是用蜡烛点吧。我对准香案上的蜡烛，把一捆子香点燃，插在香炉里，然后跪在蒲团上，默默祈祷。我在心里向佛祖说道：我虔诚地向佛祖祈祷，如今我父亲住院病危我想把

我的寿命给父亲十年，父亲一辈子实在不容易，就让我尽一点孝道吧。假如父亲有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清算，就算在我的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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