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亲与情，监狱里面话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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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和妻子分别十九个月后的第一次对话。妻子告诉我岳父直肠癌晚期现在不认人，光倒气说不出话来。还说，在我出事后，岳父怕我被开除，替我去上班，结果连累带上火终于病倒了，清醒时，岳父告诉妻子绝不能和我离婚。我没想到第一次接见就听到这么个坏消息。要知道我对岳父的感情最深。岳父是个极负责任的人，在我和妻子谈恋爱时，我们俩由于两地生活的问题，岳父极力反对。哪个时候不向现在可以把户口随便迁来迁去，看到我和妻子决心已下，岳父找关系，每天站在领导家楼下，等着领导办事。终于把我的工作调到妻子身边。

我是欲哭无泪，只有让妻子回去在岳父病床前替我说几句道歉的话。大哥二哥没有埋怨我，这个场合埋怨是多余的。可惜的是，我的八十多岁的老父亲还活着。父亲脑出血瘫痪十六年了，我的事没有让他过世，实在是奇迹。

妻子为我要了一份饺子，一共二十个，还有一盘尖椒炒干豆腐，还有一盘炒小鸡块。一瓶雪碧饮料，我一口气喝掉，妻子把她的饮料也给了我。监狱和看守所不一样，看守所不让接见，而监狱希望你接见，你接见得越多，监狱挣钱越多。零七年二十个饺子要二十五元钱，一个尖椒炒干豆腐要十五元钱，炒小鸡块二十元。大哥实惠人。拿起筷子想一起吃，看到我几

分钟就把饺子和鸡块吃掉，大哥又把筷子放下。我将尖椒干豆腐装进朔料袋里，告诉大哥要他们到外面去吃吧。

妻子很想听我说几句对不起之类的话，可是有两个哥哥在，我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妻子是直性人，绝不会逢场作戏，看到我一句道歉话也没说，对大哥说，你们看看，一句对不起的话也没有说吧。

我本来是想找个机会和妻子约定下次接见时要她一个人来，说说离别之苦，向她说声对不起。可是老天弄人，突然听见，会见室的广播里叫我的名字，我急忙跑到警察跟前，原来是哪个到新生班找我的警察没有找到我，连忙在接见室找我，又不认识我，没办法在大喇叭里喊，据他说已经喊了一个小时了，我就是不回答。我忙道歉解释说，自己已经十九个月没有见到家人，见到家人光顾说话，没听见喊我。警察没有说话，让我回去告别家人回监舍。我又回到妻子大哥二哥跟前，对他们说要回去了。二哥说：为你带来一只你爱吃的老家烧鸡，警察没有让带进来。我对他们说，都从外面带吃的，监狱的菜卖谁去呀。你们再来一定把烧鸡猪头肉火腿等，塞在裤腰里带进来，我就可以吃到了。

看到妻子和两位哥哥向外走，我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大哥提醒我回去，我才醒过腔来。跟着警察回到车间，我开始回味见到妻子的情景，她

瘦了有些憔悴，我知道妻子是个单纯善良的女人，平时我在家里，一切事物都是我在张罗，她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妻子对生活没有大的奢侈，只要日子过得去就行，而我和她对生活的态度截然不同，我喜欢幻想，喜欢追求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的外表体贴诚实，内心善良温柔，极易引起女性的注意。我在十几年前就被看相的算出有此一劫。躲是躲不了啦。我出事前，好像有预感，带着妻子把家里该买的物品全买全，邻居和同事们开玩笑的说，你俩个要结婚吗？我现在不在家，一切都要由她打理，她会挺下来吗。

晚饭时，我拿出接见室带回来的尖椒干豆腐美美的吃了一顿，有菜吃就省饭，我的一个花卷吃的很饱。天不绝我，妻子到来解决我很大难题，因为下监区后，吃饭的地方换了，再也见不到二柱子了，所以多余的馒头是拿不到了。监狱很奇怪，新生班的菜很好，到了监区每天吃的全是菜汤，连块大豆腐都吃不着。一个桌子八个人，萝卜汤里一共八块土豆小块，我们自觉的每人一块。馒头花卷是定量的，原则上是一顿每人一个，饿不死也吃不饱。在妻子接见前，我利用为监狱储存萝卜的机会，把吃不饱向值班的副监狱长说了，监狱长不信，问警察有没有这种情况，警察苦笑一下，说：拳头大小的一个馒头能吃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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