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诗文之后
挣扎、反思和传承
王叔文已经死了。
王伾也已经死了。
八司马默默的在各州司马的任上蜷缩着。他们在挣扎,他们在反思。不同的心态和环境,让他们走出了不同的路。
二王已经不在了,八司马也渐渐凋零。八司马中,第一个去世的是凌准。在连州,凌准哀伤地度过了最后三年。这三年中,其母及弟相继在家乡去世。凌准忧郁成疾,双目失明。元和三年(公元808年)冬天,凌准卒于桂阳佛寺,结束了他五十七年的人生历程。他留下了《六经解围》、《汉晋春秋》(一作《汉后春秋》)、《邠志》等书,却无一流传下来。
然后是韦执谊。韦执谊因岳父杜黄裳之故,惩罚被推迟到最后,但结果更糟糕,被贬到最远的崖州任司户参军。他缺少那种进退寡悔的风度。狭隘的志局使他对宦海风波高度警惕,也非常好地解释了他的种种依违取巧的行迹。他想通过与王叔文等保持距离来掩盖他依赖王叔文发迹的事实,然而又无法与王叔文完全切割。现在,他终被贬到最害怕的崖州。令人意外的是,在放下心上的那把枷锁之时,韦执谊意外的成了一个好官。
韦执谊虽遭皇帝贬谪,却有幸得到地方官员的优待和重用。此时崖州刺史李甲——这位我们只知道姓李的刺史,特意写信给地方官说“多谢珍禽不随俗,谪官犹作
贵人看”#pageNote#0/img,要求他们善待韦执谊。这在贬官多被监视受尽屈辱的古代是非常罕见的。韦执谊也尽职尽责,用他的才干认真协助管理起一州事务来。几年时间,他兴修水利,教民垦殖种养,兴教育才,传播中原文化等等。据说都干得十分出色。尤其是他在当时的郑都兴修的岩陂塘水利,可谓恩泽一方。然而七年后,一方面是受不了海南炎热潮湿的气候,另一方面无法排解出心中的郁郁,韦执谊病死在了崖州--后人称其“韦崖州”。
一年宰相,七年流贬,韦执谊给琼山留下的是韦姓的一支,他也被尊为韦姓渡海琼公。据《韦氏族谱》记载,韦执谊被贬到崖州时,随带来杜、范二位夫人和三子、弟韦执询、执询子及妻弟杜宰。虽然不久朝廷有诏“以事可原,蒙旨诏还,未及而卒”,于是“葬衙土,后诏归葬京兆”,但是韦家不少人还是留在了这片宽容对待韦执谊的未化之地。韦执谊之弟韦执询之六世孙韦彦陵“入赘黎女,后化为黎。先三更,后包雷各村”,正式入了黎人的籍贯——也许是经历了太多政治风浪的韦氏后人看来,天涯海角比之长安京师,更能让他们安居乐业。
四十年后,崖州迎来了另一个流贬的宰相李德裕。共同的政治抱负和相同的命运结局,李德裕面对青冢孤坟伤感无已。在祭拜韦执谊坟墓时,李德裕在祭
文中称赞韦执谊“德迈皋陶,公宣吕尚”—这是对人臣的最高赞扬了。在感叹韦执谊“一遘谗疾,投身荒瘴。地虽厚兮不察,天虽高兮难谅。野掇涧苹,晨荐柜鬯:信成祸深,业崇身丧”,李德裕是不是也在感叹这历史的轮回?
“少时陈力希公侯,许国不复为身谋。风波一跌逝万里,壮心瓦解空缧囚”。柳宗元现在在永州呆着。王叔文的母亲去世时,柳宗元还能表扬王叔文“坚明直亮,有文武之用。贞元中,待诏禁中,以道合于储后,凡十有八载,献可替否,有匡弼调护之勤。”“讦谟定命,有扶翼经纬之绩。”#pageNote#1/img现在王叔文是宪宗最不要提起的人了,柳宗元陷入了反思。
柳宗元把门口的小溪更名为“愚”,作《八愚诗》及《愚溪诗序》:“夫水,智者乐也。今是溪独见辱于愚,何哉?盖其流甚下,不可以溉灌。又峻急多坻石,大舟不可入也。幽邃浅狭,蛟龙不屑,不能兴云雨,无以利世,而适类于予,然则虽辱而愚之,可也。”这条什么也干不了的小溪就如他自己。
贬滴永州期间,柳宗元写了《三戒》:《临江之麋》《黔之驴》《永某氏之鼠》三篇寓言。他附有一段说明创作意图的自序:
“吾恒恶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或依势以干非其类,出技以怒强,窃时以肆暴,然卒迨于祸。客有谈糜、驴、鼠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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