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跃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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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寮房出来后，四人横穿广场，在广场中央的池子边，小癞痢倚着阑干又介绍道：“这里是二舟宫的前院，一直到我们身后那座大殿廉贞殿为止，都是前院，双阁院和仪乾园算是后院，整个二舟宫就由这两大部分组成。我们所处的广场位于二舟宫正中位置，也是莲龟山的两个至高点之一。眼前圆形的池子叫攸潭，据说是因为池水会缓慢流动而得名。池子中间的方形平台叫鸱宫，宫取九宫格之意，代表支撑平台的九根柱子像九宫格一样排列，平台像九宫格一样四四方方，你们可以站在池子边上往下瞧，数数是不是有九根汉白玉石柱立在那儿。鸱则是因为平台建成之日有一只鸱鸟飞来停留，想讨个飞天的口彩，道士可是很讲究这个的。”

迈上平台，齐恩能明显感觉出来这地方要比周围广场高出一截，是向上拱起的，按照小癞痢的说法，也是个吉祥造型。圆的池方的台，应该是取天圆地方之意，将世间万物浓缩于这方寸之中，也算是传统建筑的典范。平台上东南西北各伸出一条窄桥，因为平台拱起，所以窄桥也有一定的坡度。池子、窄桥、平台三者均围着玉制勾栏，阑干的寻杖高至人腰部以上，地栿与寻杖之间的漏空框格上雕的是道教人物，齐恩能认出的只有八仙。一米一隔的望柱上蹲坐着各式小狮子，与池子里各色锦鲤相

映成趣，倒也活泼得紧。不过眼下正值隆冬时节，池水早已冻成冰面，反射着白森森的光芒，锦鲤也模糊了身影。

除了这攸潭鸱宫外，整个广场就乏善可陈了，只有四个角种着合抱粗细的参天槐树，顶着厚厚积雪巍然耸立，增添几分情趣，然后便是前后左右四座大殿。

“广场北面是廉贞殿，也是正殿，我们做早课晚课都在那，里面供奉的是真武大帝。走，带你们瞧瞧去。”小癞痢向廉贞殿走去。

廉贞殿既是正殿，那必然是二舟宫里气势最为恢宏的建筑了。尽管覆盖着皑皑白雪，但依然能瞧出它是青瓦黄墙的底子。殿身面宽五间进深三间，采用的是重檐庑殿顶，出檐深远弧线优美，犹如大鹏展翅。正吻是鹤尾，如鸟斯革，如翚斯飞。角脊上排列着一排套兽，最前头是个拱手的仙人，其后有龙凤狮子狻猊等民间神兽。檐裙掩着神兽纹瓦当，殿前出高大的月台，围以白玉蕙草纹石栏，与攸潭所立别无二致。月台上立着四根石雕蟠龙柱，用覆盆柱础，柱体雄劲有力，龙盘虎踞，撑起整座屋檐。殿门两侧开直棂窗，各有两扇，左右山墙也各开一扇，所以整座大殿采光良好，通透大气。殿内青砖缦地，中央供奉着泥塑彩绘真武大帝像，两侧为青龙白虎塑像，皆高大威猛，栩栩如生。神像顶上是八角形的斗八藻井，色彩绚丽，疏密有

致，带出一种空灵雄伟的气质，令人肃穆。殿内弥漫着一股异香，细腻提神，但不冲鼻，很难说清那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这种香味该不会就是……”

“没错”，小癞痢对黄警官点点头，“凝神香，清泠阁和神潢阁血案现场的香气，也是我们道士早课晚课时所燃的香。”

与这种香气同时进入脑中的还有诡异的案发现场，齐恩又开始头晕了。他赶忙跑出殿外。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强烈了，为何此刻又会出现？对了，他猛然醒悟过来，弥漫在大殿内的那股香味他似曾相识，就是在那段离奇梦境的最后，在陷入彻底昏迷之前，在湖水涌上来淹没他时，他所闻见的檀香味——就是它！

冥冥之中他产生一个念头，这香气是那段梦境的关键，很可能也是——双阁院惨案的关键！冬日和煦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却感觉如坠冰窟，难道说，那两人真的是……真的是因他而死？

“齐恩，你怎么跑出来了，还没看够呢”，黄警官等人也跟了出来，“不舒服，还是大殿里太压抑？算了，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

二舟宫前院其实非常的对称，以广场为中心，北边的正殿廉贞殿与南边的前殿遥相对望。广场左侧是落日堂，右侧祖师堂，都属于配殿，这两个殿主要是接待之用，墙上的星君迎仙壁画非常华丽庄严。前殿与山门之间有座碑

碣亭，草书写得龙飞凤舞，但不知是何人所题。山门左侧有座鼓楼，右侧有座钟楼，也是对称的。在两个配殿的侧方，便是东西寮房区，之间散落着斋堂，道德经堂，仓储用房，厨房等等，在西寮房区的最南端，坐落着一座碧霞祠。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前院的建筑并不处于同一平面。原来二舟宫是依山势而建，稍有平坦之地便辟作宅邸，所以落日堂，祖师堂比正殿要矮一些，东西寮房区则更低，只有前殿、广场和正殿等高，像驼峰似的排列。

“我们脚下这座山叫莲龟山，背后是北黒酆山的主脉，山脚下，则是蜿蜒的板溪，绕着莲龟山穿行，而正对山门的，便是南黒酆山了。哦，雾翕村就在南黒酆山北面，离这里大概有五六十里山路……我说，你们别瞪大眼睛找了，看不见的。”

小癞痢站在影壁墙边，将远方绵延百里的巍峨群山指给三人看。

“上山的路是这条？”黄警官指着山门右侧的石板路。

“对，一条青石板小径从山下板溪边往上，从山腰一直拐到这，在双阁院后面也有一条下山小道，一直通到北边的山脚，那里是板溪的上游。”

“哟，快来快来”，四处闲逛的楚科洋好像发现了什么，转到影壁墙背面，“这上面有字，我念念啊……依山而面水，负阴而抱阳……岗岚秀气凝结，水秀砂明……什么什么……南户以对

远岭……南望朱鸟，北距苍龙，右带御沟，左回青路……这对联好像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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