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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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从陈火燎的双刀与伤口处流下，滴落在沙漠之中。他的身边已经多了几具尸体，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迷香与毒雾轮番刺激着他，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根本无法思考。

更加奇怪的是，猎灵者现在怎么能存活在人间与冥界的交界处？虽说灵界的煞气已被消磨了大半，可终归是阴气森森。猎灵者都是人类，即使夺取了灵族的能力也是一样——不可能经得起阴气的摧残！如果不是这迷香与毒雾，这群人他还不会放在眼里……

“堂堂守卫者也就只有这样而已吗？真是有趣，你的容貌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亲手杀死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的父亲吧。”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仰天长笑，“如果你像你父亲当年一样跪下求饶，兴许还能留你全尸。做你大爷我的灵奴，你还没有资格！”

他不提这茬还好，至少还能留得一命。一提这茬，陈火燎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焰——

灵奴这个词是在战争以后才出现的，显而易见，是被掳去当奴隶的灵族。

这个词让他非常火大：这些猎灵者当年撸走了多少灵族给他们做奴隶？多少少女被肆意买卖，惨遭蹂躏。这些少女大多流落于烟花柳巷，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而更多的少年则是被高价售卖，用来满足一些富人的无耻要求……刚才他一直不出手，是不想让这些人的计划得逞。自然也是明白，父亲绝对不可能死在此人手下。可现在，一向性格沉稳的他明白已经不能忍了！

在双刀刀芒闪过之后，那大汉的人头已落了地。剩下的猎灵者目睹了这一幕后流露出的不是悲痛，而是贪婪的神色——他们一早就打算牺牲那个平日爱好吹牛的同伴来激怒他，逼迫他动手。这样他就会被他们所下的迷香和毒需轮番侵袭。这可是成年的龙族，往小里说，一片龙鳞在黑市至少也是远超亿元的价值。往大里说，他们完全可以强迫他退化，将他卖给富人做礼物，那时候的价值就远远不是金钱所可以估量的了……

陈火燎现在已经明白了冲动的代价——他现在已经感到了头疼，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他明白这是被那些人的迷香与毒雾所侵袭的结果。他明白自己应该还可以强撑一会儿，不过恐怕是没有办法将消息传播出去了……

那么，只能来个鱼死网破了……他用最后的力量驱动了血液里的燥热，想通过这个方式把这群人也一并杀死。

他是不担心自己的身后之事的，守卫者的位置如果空缺很快就会有人补上。他的死是无关紧要的。只是……没法再保护阿煌了呢。自己为了保护他所做的那件事，想来已经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刹那之间，一道红线带着劲风而至，将他血液里的燥热全都压了下去。“陈先生，我来迟了吗？”

这句话让他猛地一惊！桑槐怎么会来到这里？！即使对他的能力早有耳闻，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很难相信。“你来这干什么？！还不快……”这种分量的毒雾和迷香，守护者根本无法抵挡！更何况桑槐的脸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很明显，早就已经受伤了。

但桑槐只是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紧接着转向那些猎灵者，他看得很清楚，桑槐的眼睛已经变成宛如深渊的墨色……而这双眼睛往日是什么样子，他是很清楚的。这种变化让他感到害怕。同时也明白为什么桑槐敢来了——他动用了邪念，这种东西虽然能让人的实力短暂提升，却也会逐渐把人推向不可控的地步。不知怎的，他突然对那些猎灵者多了一丝怜悯。

“哪儿来的毛头小子？还不趁你大爷发火前快滚！”这群人显然并没有把还不到他们肩膀高的桑槐放在眼里。“滚……？”桑槐的墨色眼瞳里被令人害怕的笑意充满，虽然语气依旧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该怎么滚我是不知道的。但……”一滴鲜血从他的指尖落下，然后以诡异的扭曲方式向周围扩散。“哈哈哈！不过是一个狂妄的小子罢了。本大爷这就送你上西天！”这群人没有注意到鲜血的异常，大笑着向他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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