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敲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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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乌合之众乌泱泱的来，在密林深处，这群乌泱泱的人被吞没殆尽。嘈杂的人声逐渐变得稀碎，偶尔有那么一两声呼朋唤友的叫唤，激荡在树冠之上，在云层上飘散。人群散开，有经验的猎人喜欢独行，凑热闹的便权当出门郊游踏青。初冬的山林显得十分友好，雨后略显湿润的空气，混杂着常青树和泥土的芬芳，表面上看上去祥和无比。

只是阳光穿不透密叶，山间的小道仍旧泥泞。

雷大宝抱着一捆湿柴，趁着太阳还未下山的黄昏，回到了他们的第一个宿营地。

赵五花选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山谷，这里背着北风，有活水。营地两侧视野好，最重要的是没有树木遮挡，看着落日的天空，让人觉得安心。

赵五花不像那些土生土长的山林猎人，他打心里是拒绝在树林里过夜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影仍旧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总感觉会在下一秒看见一只雕龙画凤的桌台，台上供着三柱高香。那玩意想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瘆得慌。

“赵头，看哪呢？”雷大宝坐在赵五花身边生火，不远处，周小六带着人竖起了第一座毡帐。

赵五花的视线停留在溪对岸的一个妇女身上，那女人穿着兽皮，手里挥舞着一只木杵，奋力地在一块大青石上捶打浆洗过的衣物。她男人姓郑，外号叫过山风，是这次抓捕行动的向导，传说在东郊这一带，还没有她男人没到过的地方。

“叫你要的地图呢？”赵五花伸出一只手，雷大宝放下了打火石，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纸，赵五花接过去一看，只见羊皮纸上横七竖八地居然是一副山水画。

雷大宝一脸谄媚：“咋样？赵头，这画好看吗？”

“挺好看的！”赵五花叹了口气，一脚把雷大宝踹倒在了地上，“你怎么不找过山风再弄副字帖，简直绝配啊！”

雷大宝满眼委屈，“你说的地图，人家都没听过。凭记忆就着这山的地形画了一张舆图，我觉得挺明白。你看啊，这是进山的路……这里，这里是我们现在呆的地方……还有……诶，怎么还多出一个山头来了？”

“行了，赶紧生火吧！”赵五花把“舆图”还给了雷大宝，自己提着刀去到各处巡视了一番。

赵五花的想法是，以发现古树的地界为中心，方圆十里范围内设禁区。摸清楚禁区周围各条兽道踪迹，排查那只五尺狐狸可能走过的线路。第一天的任务就是安营扎寨，建立一个前进根据地。除去探路和摸排兽道的老猎人，所有人不得离开营地，就地取材，帮忙制作陷阱和捕兽夹。接下来再利用两天的时间，根据猎人的安排，将这些陷阱和捕兽夹安设在各处兽道上。等这些机关陷阱都安设好了，再进行深入搜索，若是能抓得到那就抓，若是抓不到，就把五尺狐狸往禁区里赶，这么多条路，它总会选择一条，最终若是能让它落入事先安排好的机关陷阱里，那便是大功告成。

过山风对赵五花设立禁区百思不得其解，按他的想法，赵五花划下的这块区域，恰恰便最可能是大型野兽出没的区域。根据他的观察来看，这附近有大片的伏草痕迹，还有脚印。但赵五花没敢把三炷香的事跟他们说，怕哗变。

本身就是靠人多壮胆，能不进，最好还是别进了。

赵五花在溪水旁的鹅卵石摊上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事，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营地里升起来十几堆篝火。

不断有猎人回营，人群咋咋呼呼地上去打探消息。但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是无功而返的，偶尔有几个发现了一些痕迹，也只是旁的目标，并未有五尺狐狸的准确消息。

赵五花找了块干燥的大石头，架着刀坐了上去。

这里地势要高些，从这里能俯瞰整个河谷营地。

但坐了没多久，他便听见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堆火挨着林子不知什么时候烧了起来。熊熊跳跃的篝火下，有个人影围着火堆蹦蹦跳跳，还不断地说着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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