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陌上情殇重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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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陌上情殇重明影

被玉簪推开的青裘有些失落，低声道：“难道是因为黄二郎？”玉簪即刻摇摇头，然而随即又点点头。莫青裘疑惑地望着玉簪，道：“为何点头又摇头，难道是那家伙逼迫你不成？”玉簪望了一眼莫青裘，随即又垂下目光，道：“我少时黄二郎来山，和他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其他的。”“那为何你又要点头？”莫青裘不解地问。玉簪叹了口气，道：“你我本是异族，虽然得化人形，然而终不是同类，天条昭昭，岂会容得你我在一起？如此，不仅你我性命难保，这‘云谣山’上下八百多口族亲的安危亦会不保……我们不能这样自私，这些你有没有想过？”玉簪一席话，说得莫青裘静默无声。

在莫青裘的经历中，有关生命的一切，从来都只是他自己一个。独自看日出日落，独自数苍穹繁星，独自说话、静默、想心事。在遇见玉簪之前，他曾经以为他的整个生命，就会在这种孤独中度过。可是玉簪唤起了他对远方以及感情的渴望。于是，“到远方找玉簪”几乎成了他坚持修道的全部动力。他的确没有想过，玉簪是和自己不同的，她需要顾及“云谣山”那八百多口族亲的性命……莫青裘想不明白，自己这六百年里一直渴盼的简单爱情，为何要被那所谓的“天条”限制，这“天条”凭什么这样规定？

然而，莫青裘不需要想很久便有了答案，他望着玉簪，坚定地说道：“三界当中，妖界何时被公平的对待过。横竖都是不公，为什么还要听那些所谓的‘天条’摆布？我就是要把这不公的‘天条’改了！”玉簪道：“你我不过两个刚刚得道的小妖，有何能力与天抗衡？而且……在你之前，又何尝没有妖族想要改变这不公的世道，可是……这‘天条’是我等小妖说改就能改的吗？你一定听过‘七大妖族’中排行第二的‘陌上黄家’吧，你可知晓他们为何惨遭灭门吗？”玉簪含着眼泪，目光严肃地望着莫青裘。

“陌上黄家，你是说黄二郎……”莫青裘疑惑道。“没错！就是黄二哥！当年天宫中豢养的一只‘重明鸟’，因为犯了骄娇二气，冲撞玉帝，被贬下凡。黄二哥那时也刚刚初化人形，和长兄幼弟一起，兄弟三人扮作神算子，在人世中开了一间‘神机妙算堂’给人家看事解厄。有一天，一个人来到神机妙算堂，说家中饲养的云雀最近竟然开口讲话，实在不平常，请他们去看看。黄大郎刚好有事不在，这事便落到了黄二郎身上。于是黄二郎便跟着那个人去了他们家，哪只那云雀正是‘重明鸟’所化，因为见不惯此人为非作歹，便开口将此人道貌岸然下的卑劣行径悉数道来。黄二郎不明就里，与‘重明鸟’不打不相识，后来竟产生了一段感情。奈何‘重明鸟’劫数历尽，需要重回天庭。那‘重明鸟’本想归位之后，与黄二郎再续前缘，却不想天官在清算‘重明鸟’业力时，意外发现了‘重明鸟’在历劫时与妖异有染，玉帝因此大怒，责令将‘重明鸟’永除仙籍，并要用‘诛仙杵’碾碎‘重明鸟’的九识六感。黄二郎气愤不过，带着兄弟反上天庭，想要救助‘重明鸟’。然而寡不敌众，终于败下阵来，不仅‘重明鸟’死在了‘诛仙台’上，还连累整个陌上黄家惨遭灭门。对此，天界给的罪名是祸乱人间，然而哪个妖族不知道，这是杀鸡儆猴，做出样子来给妖族们知道：天条是不能违抗的！”玉簪顿了顿，继续道：“这件事是黄二哥心中永远的痛，他到现在都不能原谅自己，他那日犹豫是否要交出妖书，正是因为想用妖书救助那些还在因他受难的兄弟族亲。上苍就是要以这样的方式罚他，不要他死，却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兄弟族亲为他受难，苦思苦想着为他而死的重明。”

言罢，玉簪意味深长地望着莫青裘，轻轻道：“如此，你还要违反天条，和我在一起吗？”玉簪觉得这个故事足以浇灭莫青裘心中对自己的一切感情，毕竟在她数百年的行医信念中，活着要胜于一切。然而没想到，莫青裘却更加坚定的看着自己，那目光肯定得似乎要将自己融化。莫青裘认真地对玉簪道：“我生在荒漠之中，一生都在面对各种绝境，生死早已不是阻隔我做任何事的障碍。在这世上，除了你说‘不要’，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击退我走向你的决心。为妖终会一死，我活了六百多年，已经知足了，比起天谴罹难，我更害怕的是……此刻你拒绝我。”

听着莫青裘的一番话，玉簪不禁呆住了，她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脑子也一下变得好乱好乱。莫青裘看着满脸绯红的玉簪，不禁用手穿过玉簪轻柔的黑发，将她轻轻揽过。玉簪与莫青裘四目相接，两颗心都剧烈地跳着，终于，莫青裘对着玉簪那柔软而小巧的唇，深情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