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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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黄麻子站在福禄酒楼的客厅里，隔着宽大的落地窗，观看着楼下海鲜排档清冷的交易场面，脑子里却不时浮现出那个神秘老头的身影。据阿强讲，此人和经常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那群老家伙不同，那群人被敲诈后，无论损失了多少钱财，大多都是噤若寒蝉、落荒而逃。而这老头却是个杠头，不但不服输，还一再跟踪调查你，甚至武功高强，和你拳脚相向，阿强根本打不过他。此人已对他们构成极大威胁，正因如此，黄麻子曾命令制造一起车祸，吓一吓他。可是伤好后，老头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追查，几乎把他们那几摊子买卖查了个遍，甚至找到了莫愁女藏身的老窝。黄麻子害怕了，为了保住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买卖，他让阿强残忍地捅死了已经暴露的莫愁女，企图斩断线索，并将杀人的罪名转嫁给那个倔老头。本想让警方抓住他，借刀杀人。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躲过警方的搜捕，又神乎其神地跑掉了。无疑，倔老头的逃脱，对他们形成了巨大的威胁，不想方设法除掉他，今后他们会麻烦不断，甚至很快便被警方剿灭。所以，今天黄麻子特意请舞厅老板刘衡过来商量对策，此时，他正在等待这个重要合作伙伴的到来。

福禄酒楼的门脸设在东侧，挨着一条僻静的小马路，马路那边是一条干涸的水渠。荒僻的地理位置对于酒楼的生意造成不小影响。和东边的荒僻形成对比的是，酒楼西边有个直通电梯，从三层下到一层，便是热闹非凡的T城农副产品综合大市场。黄麻子是市场及酒楼的股东，股权仅次于一家国有公司。其实，综合市场也好，海鲜酒楼也好，它们经营好坏，挣不挣钱，黄麻子根本不在乎。它们的作用，只是为黄麻子提供一个职业掩护、一个安全环境，一个洗钱的场所。黄麻子另有一番大事业，而且搞得红红火火，风生水起。

黄麻子是南方人，几年前，曾在一个沿海开放城市染指黑恶势力，经营色情业，兼顾赌博和贩毒，赚得钵满盆满。但是，后来警方一连几年实行严打，黄赌毒业损失惨重，那些黑恶势力老大丧失了地盘，无处落脚，便流蹿到内地，企图东山再起。黄麻子从沿海来到T城，开始寻找新的财路。他没有别的本事，只能驾轻就熟，继续经营色情业。但是他知道，再像过去那样干绝对是不行了。他这行，也必须和别的行业一样，通过创新，打造一个全新的经营模式，才有可能继续生存和发展。于是，他找到了T城有名的谢大师，请他给出个高招。谢大师是个卖假药的江湖骗子，但是由于脑瓜聪明，邪点子多，这几年居然发达起来，不但买了豪华别墅，还建了自己的制药工厂。谢大师和黄麻子交情不浅。前年谢大师到南方推销假药时，在黄麻子的夜总会里嫖娼，被警方抓走了。黄麻子早就认识谢大师，一直仰慕他的名声，欣赏他的才干，所以不但把他捞了出来，还以朋友相待，留他在夜总会里住了半个月，其间包吃、包住、包嫖、包卖药，俩人的交情就这样结了下来。可以说，这次黄麻子来T城，就是奔着谢大师来的。由于这层关系，谢大师对黄麻子自然是有求必应，对他讨教的问题，不但认真琢磨了，还给他提出了一个令其拍案叫绝的好主意。谢大师说，现在产业界都讲究市场细分和专业分工，干你这行也不能横胡撸满把抓，应该从市场这块大蛋糕里，选择一个稳妥的领域，切下一块儿，专攻于此。黄麻子咧嘴一笑说，哪有这么个领域呀？大师道，怎么没有？你想想，现在已经进入老龄社会，你为什么不能像那些专门赚孩子钱的人一样，在老年人身上做做文章呢？这可是一块大蛋糕呀！你看我的祖传延寿丸都卖给谁？专门卖给那些退了休的大爷大妈们，怎么样？才几年时间，我就发了一笔大财！如此赚钱的生意，你还愣着干啥呢？黄麻子一琢磨，兴趣还真来了。他早就注意到老年人性犯罪率不断攀升的报导，也听说过一些老年人在公园、墙根儿、卖淫点甚至家里和女人胡搞的消息。由此判断，针对老年人群的特殊服务，绝对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大市场。哪是市场呀，简直就是一座尚待开发的金矿！于是黄麻子欣然接受了谢大师的建议，并找到了经营舞厅的刘衡寻求合作，两人一拍即合，很快便形成了一个上下线衔接紧密的经营体系。刘衡利用掌握数家舞厅的条件，专门负责物色服务对象，提供需求各异的中老年男女客户。黄麻子那头则专门负责组织卖淫嫖娼和敲诈勒索。至于在茶楼洒肆骗色老头几瓶酒钱，那都是捎带脚的事。就这样，两家开始合伙经营，对半分账，生意日渐火爆。由于客户都是介绍来的，来者又都是有家有室的退休人员，所以这档买卖相对隐蔽，也较为安全，故而经营至今，很少出现过纰漏。可是现在不行了，那个神秘老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这么好的买卖，难不成竟会被这个糟老头子搅黄了？他黄麻子就不信这个邪！

舞厅老板刘衡带着他的大舅哥五爷进入客厅的时候，黄麻子的跟班阿强也从侧门走了进来。四个人并没有什么寒喧，互相点点头便随意入座。情况大家都已清楚，所以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怎样找到那个糟老头并把他除掉。

刘衡四十出头，在四个人中个头最矮，却比五爷还胖。他见黄麻子苦思冥想、一筹莫展，便微微一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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