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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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平复了心情，又接着说：“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你爷爷态度的转变都是因为一个晴天霹雳的秘密，一个一直被温家祖祖辈辈遮掩的秘密。温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一种可怕的遗传现象，无论是直系还是旁系，只要但凡有一点温家血脉的家庭便有可能生下智商有问题的孩子。

不幸中的万幸，唯一值得确定的是每一辈的温家人中只会出现两三个这样的特例孩子，只是究竟哪家会倒霉，谁都不知道。为了不使这种诡异的现象被外人所知，祖祖代代的温家人只好死守着这个秘密，生怕被外人发现了，不再有人愿意与温家联姻。

甚至温家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更是为此专门在偏僻的地方建了一处院子，只要发现了这类孩子，就把他送回到那处院子里，派有专门的人看管着，即使是亲生父母也不能再与孩子相见，唯有收到的一笔不菲金钱表示他们曾有过一个特例的孩子。

有的家庭欣然同意，觉得这种孩子是负担和累赘；有的家庭则反对这种野蛮的做法，可是在温家强硬的干涉下，只能同意。无论如何，这处院子成为了温家的禁忌，许多温氏直系族人也不知道院子的存在。

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温家后辈出去闯荡，在外面成家立业，温家子孙里究竟是哪个家庭倒霉，信息慢慢的就模糊了，那处特意修的院子也就随之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起初温家辉煌时，祖辈们为了破解这个诡异的遗传现象，不惜代价的尝试各种手段，好多手段在今天看来都是愚昧迷信可笑的，但在那时只要有一线希望，祖辈们都会拼一把，企图改变这种悲剧，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后来更是因为这个闹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知道的族人甚至都不敢生孩子，就怕自己家成了牺牲品。

即使在现在这样开放的年代里，有智障孩子的家庭都会被瞧不起，看不上，更别提在过去封闭的年代里了，没有办法温家只能下了封口令，院子也就是在那段历史里修建的。

没有哪个家族可以一直兴旺下去，温氏家族自然也是如此，后来在经历过风风雨雨，战火不断，曾经辉煌的温家大势不再，温家人能走的都走了，到了现在就剩下了几家穷的走不了的后辈和不能走也不想走的老一辈族人罢了。咱们家就是前者，太穷了，走都走不了只能呆在本家东一口西一口的过日子。”

“妈，你为什么会知道温家的秘密，还是说我哥哥他……”温锦瑟心中一片惊骇，母亲所说的话颠覆了她的人生观，世界观，原来她们温氏家族竟然还流传着这种不科学的遗传现象！如果这是真的，那是不是就是说，她不曾谋面的哥哥就是其中的特例？温锦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没错，你哥哥就是温家的特例，”何意沉重的闭上眼道：“在怀了你哥回到老家后，虽然妈也惊讶你爷爷态度的转变，但那个时候却更期待孩子的到来，随着一天天肚子的变大，我能感受到那种母子连心的亲切感。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哥在生下来后起初我们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同，他与普通的婴儿更是没有什么区别，我至今都记得你爷爷那时的表情，很奇怪，兴奋又遗憾。

你爸在我生下你哥后就又回阳城打工了，我本想等着你哥哥大一些就去找你爸，可是没过几年，正好碰上你二叔该谈婚论嫁了，你爷爷就没让我走，你爸也是说让我留在老家帮衬着照料家中事务，可留来留去就留出了事，我发现你哥有一些迟钝，始终也不会出声，越仔细观察，越觉得心慌，就和你奶奶提了一下，你奶奶是知道温家秘密的，顿时慌得六神无主，没等告诉你爷爷，就忙拉上我带着你哥往医院跑，往常省钱的婆婆（温锦瑟的奶奶）直接在县里找了正规的医院来检查，结果就是你哥是个先天性智障儿童。

我当时就觉得天都要塌了，只能给你爸打电话。小小，你知道吗，直到现在妈都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去找你爸，为什么让你爷爷奶奶知道了你哥是个傻子！”

何意回忆起那段心痛的记忆，再也忍不住，顿时痛哭起来，“如果我知道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你奶奶提的！你爷爷在听你奶奶说了之后，又露出了我生你哥时那副兴奋又遗憾的表情，这我才知道，原来你爷爷打的竟是这番如意算盘，你爷爷那是开心你哥是个傻子，遗憾长孙没了！同样的表情不一样的含义，我反应过来，也许当初在生了你哥后，你爷爷是兴奋有了长孙，可遗憾的是长孙是个正常的。

都是钱惹的祸！咱家太穷了，以至于你爷爷竟然打上了你哥的主意，他想把你哥送走！我自然是死活不同意，娘不嫌儿丑，就算你哥傻，那也是我十月怀胎忍痛生下来的，我怎么忍心送走他。等你爸回来了，起初还和我一条心，你爷爷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这才把温家的秘密告诉了我们。

你爷爷是怎么知道秘密的，我不关心，我只求你爷爷放过你哥，可是你爸却屈服了！你叔叔那时候快结婚了，家里更是穷的掀不开锅，就算你爸在外面打工，可赚来的钱也不够用呀，所以你爷爷就伙同你叔叔一起做你爸的思想工作，你爸最终被说服了。所以我才说你爸的心真毒，为了钱，连亲生儿子也可以不要！

呵，家里就只有我是外人，即使生了温家的孩子也没见他们把我当自家人看待，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去找你外公外婆，可你外公他们知道情况后更是直说我自己活该。对，是我活该，当初你外公外婆本就不同意我嫁给你爸，可我硬着头皮不听家里人的话，不嫌温家穷，嫁了过来，结果呢？

温家为了钱，把我孩子卖了，我怎么能不怨！我本在温家就过的小心翼翼，现在遇上你哥这种情况，我在温家哪有地位可言，我说的话谁会在乎？你爸连我的感受也不管了，谁还会管我？

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哥被带走；眼睁睁的看着你爷爷收下那笔卖孙钱，没想到温家本家再穷也不忘遮挡秘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一辈的族人为了堵住你爷爷的嘴，更是动用了祖上留下来的积蓄；眼睁睁的看着你叔叔欢天喜地的娶了新媳妇进门，那时想死的冲动都有了，娘家不管我，唯一的孩子都被人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婆家我是没办法再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