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许歆柔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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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歆柔最终还是受了风寒，不得不下山治疗，她让他安心在山上画画，等她回来。

“我把她送到了医院，看到她联系了朋友，走进了诊疗室，她回头朝我微笑，让我回来。我该死，就真的那么转身离开了。”宋安濂说到这里，越发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一定就是在那一次查出颅内严重淤血的，视神经也损伤了，但是她却瞒着我。一个星期之后，她就回到了我身边，她看东西的时候经常会找不到焦点，但我居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她生病没有完全好起来。她不知道忍住了多大的痛苦才瞒着我所有的病情，她一直在费神地画着一幅画，画着那一幅叫做《裂心》的画，我后来想，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回到我身边，用那种方式向我告别？幸福正在一点点撕裂，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完成那幅画，歆柔只用了三天。那天晚上星星很好，她靠在我怀里，似乎是很累了，她对我说，想要把《裂心》拿去做慈善拍卖，我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很赞成。”宋安濂的拳头一下子狠狠打在自己心口：“接着，她很温柔地对我说，要出国学习一年，让我在这里等她回来，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霁月天晴。我不想跟她分开，但我不能那么自私，那次送她下山，她眼神清亮，抱着我恋恋不舍，我终于看着她上车，看着她一点一点消失。。。分别成为了永别......我等了一年，满怀期望跟信心地等着，最后，却等来了她的死讯，歆柔......”

林宛湄捂着脸，早已经泣不成声。

“我接到匿名的信件，发了疯一样去医院查询，才知道她住了一年的医院，根本没有出国，住院半年的时候她完全失明了，血块一直压迫着颅脑，住院一年之后，她就去世了。之后，这一年来，我每天把自己困在痛苦跟想要赎罪的牢笼之中无法解脱。”宋安濂恨不得手上有一把刀子，可以直接插进自己的心脏，他不断打着自己的头：“她一定是不想让我自责，我不配，不配得到她这样的爱，我所有的希望跟快乐都是她给予的，最后我都带给了她什么？只给了她毁灭的下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林宛湄跪过去，用力抓着他的两只手，哭喊道：“够了，够了，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她一定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宋安濂停止了所有疯狂，最后只剩下压抑的、压抑到让人心碎的哭泣。

对于伤口，沉默不语就只是冷酷，一旦把伤口说出来，就会连冷酷的伪装都无法支撑起来，比之前还要脆弱。所有人都以为许歆柔只是单纯不明原因地离他而去，许歆柔的死讯，宋安濂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另外的人，包括王明阳跟自己的母亲。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也甚至怀疑，许歆柔的死只是一个骗局。

他不断去抗拒、去否定、去怀疑，但是最后都在铁证如山的事实前面败下阵来。匿名信之中，除了信件，还有拍摄下来的大量照片，包括病床号，诊断说明，许歆柔在病床上的样子，还有许歆柔在病床边眼神空洞画画的样子。要不是真的已经病情严重，许歆柔那么乐观的一个女孩子，是绝不会露出那种无力的眼神的。所有的照片都有日期，一直到许歆柔临终前一段时间。宋安濂难以想象，许歆柔是怎么煎熬着痛苦着去世的，她心里，是不是还一直想着他？

是谁拍摄下来大量的照片并且寄给他的？宋安濂一直想不出来。

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存在，许歆柔生病期间，为什么不马上去告诉他，为什么要等到许歆柔去世之后才告诉他这个残忍的消息？

宋安濂追问过当时的医生跟护士，他们的印象不是非常深刻，只记得都是许歆柔的家属在照顾她，人太多记不清楚了。

似乎什么线索都查不到，遗体是家属签字领走的，去了哪里料理后事，她最后安息的地方是哪里，他完全不清楚。

在山上颓废了一年之后，林宛湄忽然闯进他的世界，让他想起了当初跟许歆柔在这山上的偶遇，那么大的一座山，两个人的遇见，到底是不是上天给的路？如果是，老天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个结局？

宋安濂的眼泪滴落在林宛湄的手上，这个男人的眼泪是温热的，像他此刻心的温度，他明明是个柔情百转的男子，却硬生生把自己逼进一个冷冰冰的世界，大雪纷飞的内心，日复一日冰封着他所有的感情。林宛湄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宋安濂抬起头，看到林宛湄那双宛如许歆柔的眼睛，盈盈一汪秋水，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眼神？上天夺走了许歆柔，又把林宛湄送到他身边，林宛湄的脸上还带着他恋人的影子，像是一种恋人的记号。

“这段过去，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林宛湄含着泪：“若是说了，你就不应该会这么痛苦。为什么，你为什么宁愿一个人默默忍着，也不愿意别人为你分担？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但是在我之前，杜沔、王老师，甚至是你的母亲，难道你对他们也不能说吗？要是你早点说出来，我不相信会有人眼睁睁看着你难过到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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