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 长生花开长生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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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那时候他的回答，是那样的毫不犹豫。但此刻他的出手，更加是毫不犹豫，他猛然将她手一抓，眼睛都不眨地当场将她的仙脉震碎，凤箫吟瞬间痛苦得要晕厥过去，倒在地上，如同被抽筋剥骨一般，只剩下苟延残喘。但她的眼神，她眼神之中透着的仅有的一点光，却死死地看向君无痕，一下也未曾挪开过。

君无痕竟然被她这点光看得退后了两步：“将她赶出仙界，今后，她再不是蟠云国的人！”

史天桀不服：“君上！她是仙魔一体，又犯下如此滔天罪恶，不杀她怎么行！”

“她不过是我巧合之下捡回来的弃儿，本着向善之心收留教养于她，不想她却做下如此恶事。”君无痕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抬头看着那灰蒙得叫人窒息的天际：“她本不是我蟠云国之人，又已跟她有言在先，将她赶出去，今后，任何人不准再提起此事！”

弃儿，弃儿，她凤箫吟不过是君无痕捡回来的一个弃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凤箫吟被人拖出去，最后一眼，是君无痕已经转过去的冷淡背影，凤箫吟的一丝眼泪，终于冰凉地流下来。

越来越浓烈的魔气终于被风曜发觉，全部朝着蟠云国的方向，风曜始终在矛盾着。他是仙界的上仙，跟君无痕一样，也有维护仙界安宁的重任，铲除魔族也是他风曜的责任，何况，魔族杀了他的妹妹！但风曜实在是厌恶跟君无痕联手，甚至希望君无痕跟魔族一同两败俱伤、一起消失。可是思来想去，风曜还是无法坐视不理，对于眼前来说，还有什么比魔族的灭亡更加重要？

等他到了蟠云国的时候，仙界跟魔族已经卷入滔天的对决之中，风曜跟君无痕虽然是仙界顶尖高手，仙界也诸多法术高强之人，但魔族十万八千魔窟几乎是倾巢而出，两方决斗可谓是僵持不下。整个蟠云国虽然撑开无数保护结界，但又不断被魔族破坏，双方死伤惨烈，放眼一片狼藉跟灰霾。好不容易把魔族赶出蟠云国地界，战斗就在仙界边沿持续了很多天，暗无天日。而凤箫吟，则早就落入了魔窟。

这场仙魔之战比一千多年前那一场的破坏力还要强，但仙魔两方无所谓输赢，到了最后，两方都伤兵重重，洪水一般各自退去，但仙界，尤其是蟠云国，却是已经一片衰落破败。君无痕跟风曜这一次依然没能杀得了无间，只能跟魔族一些乌合之众作战，不免都悲愤难当。尤其是君无痕，他握着神剑半跪着，长发遮挡着他半边凄凉又沧桑的脸，他似乎是用尽了生平力气。神剑映出他几乎要滴血的眼神，没能杀得了无间，就算杀多少魔族都无济于事，无间的魔根会让魔族死灰复燃，永存于天地之间。

“可恨，可恨！”君无痕低吼着，却几乎要撕破喉咙。

风曜看着君无痕的背影，“杀不了无间，这样的仙魔之战打多少次都毫无意义。我一直在找滋生出无间这个魔根的那片黑暗之土，可惜一直找不到。”

君无痕踉踉跄跄站起来，长发宽袍在风中飘逸着，他转过头：“你为何会来？”

“我不像你，是个无情之人。”风曜经过一场激烈厮杀，但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我虽然说过不会帮你，但看到魔族往这边卷土重来，我还是忍不住过来帮你了，君无痕，你的心是冷的，但我的心是热的。”

君无痕一瞬间想起了凤箫吟，若不是要去找风曜，凤箫吟也不会有此下场。但凤箫吟在他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君无痕看着满目疮痍的仙界：“仙界，是天地之间数千万年才形成的灵宝之地，这一次浩劫势如水火，难以在转眼间恢复，我身为一国之君，难以面对众仙。”

“两界对决必有死伤，你虽仙法冲天，但又如何能保证不让任何一人受伤，又如何能保证不让任何一地受损？”风曜恼怒地盯着他：“我不想看到如此没有傲气的你，你往日的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哪里去了！”

然而，君无痕心里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了，同样的事情，他三千年前经历一次，一千年前经历一次，如今再经历一次，往后还要经历多少次？他觉得心力交瘁，他从来没有软弱过、后退过，他也想依然傲立，但爱民如子的心让他不能不痛，何况心中还有无数旧伤。

凤箫吟被抬着进魔窟的时候，仙脉被震碎之后她体内的魔气无限滋长流窜，夺走她几乎全部的心神。魔宗无间看到她那一刹那，终于失声大笑：“君无痕，风曜，你们以为，只有你们才会使用幻术吗？我不过是派出了自己的部下跟我的几个假分身，就把你们困得团团转。我想要的两样东西，凤箫吟已经到手了，剩下的龙魂珠，我也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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