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对决的意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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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战争游乐场上充满了战争的味道，不知从哪来的那群游客分成了两伙，一伙儿是蓝军，一伙儿是红军，两伙儿人正像模像样儿地在那里打仗呢，枪声、手榴弹（演习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这久违了的场景让高峰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上，高峰坐在一个猫耳洞里，听着外面的枪声和偶尔响起的爆炸声，埋藏多年的那场战争的场景压也压不住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八百米之外，一名越军的军官站在一个不高的悬崖上指挥手下布置炮位，高峰小心翼翼地伸出枪管瞄准了那名军官，当他看到他的射击目标是一个活人的时候，猛然意思到这不是训练，这是战争。我要杀人了！……高峰瞄准镜的十字线一会儿对准那个军官的前胸，一会儿对准他的头部，高峰的枪响了，那个军官摇晃了一下，仰脸倒在了山坡上。

这个人就是阮明杨的父亲，炮兵团长。

接下来的那些有些模糊的镜头在他的眼前飞速掠过，到越南女卫生兵阮明雪一步步向那眼清泉走去的时候，镜头的速度放慢了，也变得异常清晰了起来。这是高峰想忘都无法忘掉的。就是这个女卫生兵，这个浑身挂满了军用水壶的女人转变了高峰的观念，也改变了高峰的人生。那是战争啊，你干吗要直挺挺的从那片开阔地走来呢，我知道你是去打水，可是你为什么单单要在我们的女卫生兵被炸死之后出来打水呢？！我们的两名重伤员，四名战士还有那个准备战争结束就结婚的文工团员被你弟弟发射的炮弹给炸碎了，我们的连长眼睛都红了，他下了死命令，只要是越南军人见一个杀一个，就在这个时候你来了。

我们狙击手是不杀女人的，尤其是像你这样没有武器的，对我方不构成任何威胁的无价值目标。可是人总有失去理智的时候，我们连长就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下达了死命令，我如果不开枪，连长的枪就会当场打爆我的脑袋的，然后他会亲自向你开枪。阮明雪啊，你来得真不是时候啊，你和我的距离又太近了啊！我在瞄准镜里已经能够清楚地看清楚你的面孔了，你长得很美，美得让我真得不忍心扣动扳机，你很沉静，沉静得好像是走在没有人的山野里，你很善良，善良得像个天使，没有你的那一壶水，我可能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可是我的枪还是响了，我清楚地看见你的头向后仰了一下，你的帽子脱落了，你的头发在脑后像旗子一样飘了起来，那个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了，在夕阳的照耀下你飘起来的头发是红色的，我不知道那是鲜血还是阳光。你倒下的时候你身上的水壶发出一串像风铃一样的声响。

阮明雪，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我记住了你的面容，你的倒下改变了我，我决心不再杀人。可是阮明杨，你的那个被我打瞎了一只眼睛的弟弟找到了我，他要和我进行一场生死对决，尽管时光改变了他，这种对决是象征性的。可象征性的对决也意味着他把战争的罪过算在了我这个个别参加者的身上啊。

阮明雪，凭着我的枪法和战争经验我仍然有把握击中你弟弟的头部，我知道这枪里装的是空爆弹，可空爆弹也是杀人的游戏啊！如果你真的有灵在天的话，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高峰的思绪被一声大叫打断了，高峰呆着的猫耳洞的前面，一个玩儿战争游戏的人的头盔上的烟幕弹噗的一声冒出了橘红色的烟雾。那个人一屁股坐在了战壕里，恰好和高峰面对面，那个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妈的，这要是真的打仗。我的小命儿就他妈的交待了。

高峰说：战争好玩儿么？

那个人满脸兴奋地说：好玩儿，刺激。

如高峰说：要是真的打仗可就不好玩了。

那个人看了看高峰手里的枪说：你打过仗吗？

高峰淡淡地说：打过，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那个人的兴趣上来了：是老山那场战争？

高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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