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高原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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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离开军队后到处找工作，到处被拒之门外，没有人愿意要一个被开除军籍党籍的人。高原的部队驻地在广州，他的家乡在遥远的东北，他不想回去给家里人丢脸。高原的一个战友，就是那个副排长，非常同情高原的处境，他的战友说他的一个亲戚在河海市经营着一个建材市场，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到那里先混着，高原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高原到了河海市，他战友的亲戚叫马三里，是个很豪爽的退伍军人，对高原也很热情，可高原除了打仗什么也不会，马三里就暂时让高原负责安全工作，其实就是更夫，每个月给高原一百元工资。那是八十年代中期，一百元就算高工资了。

高原算是安顿先来了，不过这个工作上的全是夜班，白天什么事儿没有。干了没几天他就发现，人家的这个建材市场原本就有一个更夫，有他没他都一样。高原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岂能受人救济，他开始寻求新的生路。

一天，高原在大街上观察那些摆地摊的小贩们都卖些什么。走着走着，他发现有一个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他不动声色地离开闹市，拐进一个小胡同，那个人刚跟过来，高原突然转身，用他侦察兵的习惯性动作，把那个人的手臂反剪过来，按到墙上问他为什么跟着自己。那个人被高原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吓坏了，以为高原是便衣警察，他马上说自己不是坏人，就是个卖电子表的。

高原放开那个瘦弱的男人，又一次问他为什么跟着自己，那个人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看上去很精美的电子手表送给高原，让高原放过他。

高原接过手表看了看，问他手表卖多少钱，那男人说不要钱，只要不带他去派出所就好。高原笑了笑，告诉他自己不是警察。

男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这两百多快的本钱又打了水漂了呢。

高原吃惊的说：什么？你这一块手表要两百块？

男人说：哪里是一只要两百块，一只表五十块钱就卖给你。

高原明白了，这人卖的是走私手表。高原又问他为什么跟着自己，那个人说我看你高高大大，相貌堂堂，跟着你就是想卖手表给你啦。

高原说：你和我说实话，一块手表的本钱是多少？

男人审视了一下高原，说：和你讲实话，我是四十块钱买过来，五十块钱卖掉，卖一只我会赚到十块钱。

高原用侦察员那锐利的目光看着他说：说慌，顶多值十元钱。

这个人很精明，他立刻意思到高原也看好了这个生意，他就说：这样好了，你如果也想赚几个小钱的话，我给你供货，每只三十元，你卖掉一只就有二十元赚，好不好？

高原说：每块二十元，你现在有多少？

那个人说：二十五元了，一口价。

高原觉得二十五元一块手表，卖一块就可以赚二十五元，一天卖一块也是很划算的。于是高原就买了十块手表。

高原鼓足勇气开始兜售电子表，那个时候是改革开放初期，电子表还是稀罕物，一个下午高原就卖掉了四块手表，去掉本钱，净赚一百元。高原第二天就向马三里辞掉了更夫的工作。不用受人救济了，他一身轻松。

高原越卖越有经验，不到一星期就赚了一千多块钱，就在高原盘算着钱赚多了做点什么生意的时候，他被便衣警察带到了派出所，不仅身上的五块手表全被没收，当天卖手表赚的钱也全被罚了款。如果高原遇到的那名警察不是转业军人，恐怕还得被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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