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捌·宫灯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我想起这首《宫词》是因为这对耳坠的宫灯造型。印象里涉及古代的影视作品，宫廷的屋檐下经常挂着这样华丽的灯笼。实际上，这是中国二十世纪初的外销饰品，只是它们也与深宫中的人一样离乡去国。故而我看到它时，竟想起了这首哀怨的诗句，在华丽之后又添一段乡愁。

可是对着这样华美的首饰犯起乡愁并不恰当，因为这对耳坠是为个性飞扬的西方女人量身定做。西方人大概是很难理解东方哀婉之美的。

他们的精神世界很少有委婉的概念。例如我看《红楼梦》和《源氏物语》的英文版，总觉得那译笔是串了味的，一点感觉不出原著里的含蓄之美。

以她们为对象的外销首饰也根据她们的性格在风格上做出了相应的调整。这对耳坠没有太多东方首饰应有的秀丽，反而处处是掩不住的明媚娇艳。

从其风格来看，耳坠的制作年代约为一九一零年到一九三零年。金银花丝做成了宫灯形状，间错以翡翠与碧玺为装饰，极尽奢华。第一眼看到耳坠时，光是上面坠着的累累宝石就已让我忘乎所以，头晕目眩，一定要将它们带回家，那怕为此花费高价也在所不惜。

可买回来后却是一次也没有戴着出过门。一是因为它们的沉重份量并不适合长时间佩戴；二是这份肆无忌惮的华丽对衣服的搭配很挑剔。我总认为，最适合它们的是十七十八八世纪的欧洲，譬如大革命前的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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