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偕老

民国时期的首饰结合中西风格，既有现代简炼之美，亦保留几分古典韵味。这一时期的东西有藏家认为收藏价值不足，但我却觉得它们有种独特韵味。抛开价值，这时期的首饰多半都很适合佩戴，例如这对戒指。

戒指呈花卉造型，蕊心以琉璃料珠点睛，花朵边则是枝叶相衬。花叶上疏疏几刀刻出纹饰。工艺虽不复杂，然设计仍有独到之处，颇符和现代审美。在国内时拿与朋友看，朋友称赞：“这对戒指设计得真美，就算现在戴出去都不过时。”

我笑答：“哎，民国时候的达人可比我们潮多了。”

此话倒是不假，闲来阅读民国时人笔记或是翻找老旧照片，每每感叹原来我们现今的流行几十年前就有人玩过了。比如现今风行的西式婚礼，民国时也流行过。那时中西文化碰撞频繁，既有守旧的人成婚依旧凤冠霞帔，也有摩登青年摈弃传统，追逐西方风尚。这一对戒指说不定正是一对时尚男女的婚戒。

然而无论中西婚俗如何，仪式背后对于一生的盟誓都是一样的重视。国人尤其如是。婚姻是两个人的相守，不管贫穷富贵，健康抑或疾苦，都要不离不弃。是以徐志摩这样的名人离婚才能引起如此的轩然大波。

从古至今，无数时代，中国男女间历来的最高承诺都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誓言不知感动过多少国人。然张爱玲在《倾城之恋》里却借范柳原的口说：“……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的力量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好像我们做得了主似的。”

那个女人的话，触目惊心却又一语中的。

翻开《诗经》，你会发现原诗中这句誓言后面说的其实是：“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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