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骨缠绵又壮怀激烈的博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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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列契丹挞马拍马而出，成一字纵列向敌方飞速冲去，宛如一群准备狩猎的海东青，面前的关所犹如风中残烛，蜡芯儿上微弱的光芒被这只契丹猛禽口中咆哮发出的气流吹得若隐若现，最终行将化为一缕青烟，在契丹猛禽的巨翼之下颤颤发抖，因恐慌而变得扭曲的脸已经几乎看不出是一张人脸。

随即，契丹挞马悉数拉开了手里的弓箭，零点几秒之后，遮天蔽日的箭雨纷纷而来，在这冰冷的寒冬腊月中却制造了一阵阵六月盛夏中的疾风骤雨，但是这疾风骤雨，带来的不是能滋润万物的丰沛降水，而是血腥和屠杀！大唐清泰三年的这个冬天显得更加寒冷，冬风也更加凛冽，因为契丹势不可挡的军势也化作了一阵阵凛冽的北风，顺着那曾经写满光荣的古道、那大唐联军远征渤辽得胜而还的古道吹向了千年古都洛阳，这个并不擅长书写的民族，正在亲手为一个威武强悍又不羁浪漫的王朝写下最后的终章。

已经烧毁只剩半边的关所再也无法为它的保卫者们提供优良的防御，这箭雨降临之时，其中固守的唐军犹如狩猎中被瞄准的兔子和绵羊一样，毫无反抗之力，顿时血光四溅，弓箭穿透人体的闷响如同扎进一个个装满水的牛皮口袋，伴随着箭雨的降临，一团团生命之火渐渐熄灭，生命的色彩褪去之后，这个寒冷的冬天便只剩下王朝旧恨、改朝换代，苍凉而沉重，仿佛都变成了灰色。

萧麒眼看着面前的一切，面无表情，她身上的红袍成为了这冬天的唯一一抹暖色。但她脸上却冷冰冰的，这一切她已经习以为常，转念一想，她觉得有些悲凉，现在自己年近十七，却对生命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这就近是福是祸呢？是自己的麻木，还是自己的现实呢？

“他们顶不住了，禁卫军，随我来！”耶律休哥随即拔出自己的佩刀，剑指苍穹，宛如能将那天空都劈成两半一样，月牙一般的弯刀，今天注定沾染鲜血。随即阵阵战马的嘶鸣将在场所有契丹汉子内心的热血全部点燃，甚至比灯油都更加易燃易爆，雄性的浪漫充满壮志豪情，就连萧麒都有点被感染了。

马蹄声此起彼伏，又如能踏碎整个苍穹，壮烈的骑兵冲锋搅得黄土飞扬。当耶律休哥率领的契丹挞马冲出去之时，正好迎面碰上刚刚负责放箭的挞马，可是双方擦肩而过而过，上千名奔雷一般迅速的战马却没有任何冲撞，宛如一台效率极高却规模巨大的杀人机器，让人看了都觉得后怕。

耶律休哥率领的契丹挞马如撞上已经摇摇欲坠的千里大堤的最后一波洪水，顿时后唐军队的防线就崩溃了，一个人的溃逃也许说出来微不足道，但在秩序井然的军阵中，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更加深刻血腥，哪怕仅仅是一个人的溃逃，也昭示着现在整个防线的溃逃，很快，刚刚的那名唐军成了防线上上千名唐军争先效仿的对象，方才还存在的防线现在马上就被砸成齑粉，由上到下彻底崩溃了，而那些契丹禁卫军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仍在肆意践踏着毫无抵抗能力的敌人，在他们眼中，怜悯是不曾有的情绪，可怜无疑对于自己还是敌人都是耻辱的。

萧麒回头，却发现耶律瑾脸上突然出现一丝丝满意的神色。

“准备放箭！”看着前面溃逃的最后几个唐军，耶律斜轸举起了手里的弯刀，身后的契丹挞马整齐划一，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拉弓如满月，等待着耶律斜轸的命令，如若这么多人都只长了一个大脑。

“斜轸！”耶律斜轸突然听见背后一个熟悉而冷酷的声音，不用说就知道是耶律瑾。

“末将听令。”耶律斜轸赶忙下马抱拳施礼，等待着耶律瑾的命令，他知道自己对于耶律瑾的听从，三分是畏惧，七分是敬佩。

“留下他们吧。”耶律瑾冷冷地说道“我们的任务是让张敬达分兵来阻击我们，让他们报信去吧。”

耶律瑾说完，面上再次划过一丝丝冷笑。

“你在期待么？”萧麒在耶律瑾身边，温柔地问道。

“暴力没有什么好期待的。”耶律瑾神秘地说了句“我会把手伸到父王那里去的。”

随后，耶律瑾挥了挥手，身后一位骑兵策马而来，就地展开了自己包裹里的酒盏和美酒，倒进了几个杯子里，再恭恭敬敬地呈了上来。

“敬这次要猎的狐狸。”举起手中酒盏的时候，耶律瑾微微地笑了笑，充满了寒冷，可是那寒冷，正是契丹皇族满身的贵气和皇家荣威的最好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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