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火所孕育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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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达凛和萧麒沿着黑夜中房屋的阴影前行，甚至两人都不用解释就知道目标在何处。渤辽国虽然受唐朝影响极深，汉化程度和先进程度可谓是长城以北第一，城市布局简直就是个小长安。不过再富强的国度，贫富差距还是非常明显，整个城中唯一晚上能有钱点灯的，不用想就是堙撰的国主王宫，星星点点的灯笼和宫灯点缀下的皇宫在一片黑暗的映衬之下，宛如夜空中耀眼的星云。

萧麒看着林立的街坊，想象着这地方白天繁华的样子，想必一定很和美安逸吧？萧麒心中向往汉族繁华文明的生活，苦于自己是草原上的儿女，她没有见过，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叹。但是她也在想，她在思考，为什么繁荣到夜间都有照明的城市居然还被侵略？为什么这样一个繁华文明的国度，平民百姓却无法享受夜间的照明？如果是换做自己，自己多么希望自己能建了一个老百姓不仅能点得起蜡烛，也能骄傲而自尊地生活的国度，不用担心夜间的黑暗，也不担心会被侵略和蹂躏。转念一想，萧麒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己再怎么熟读汉人诗书，也不过就是一介女子，那些事情跟自己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专心于眼前救出大姐、二姐还有母亲的任务吧。也许自己出去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父亲已经开始不高兴了，但是如果自己就这么回去了，失去了姐姐们和母亲的家庭就已经不完整了，而且契丹也会从此走向分崩离析，这是萧麒也是父亲萧思温绝对不愿意看见的。但就算自己回不去了，父亲因为失去自己引起的那一份悲伤，估计也能被包含在失去两个姐姐和母亲的悲痛中吧？既然那几个渤辽兵死得都这么卑微而无价值，那我萧麒的命又能金贵到哪去？与其就这样消逝，不如赌着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走着走着，萧麒忽然感觉前面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声，她整个人刹那间就停了下来，如一只发现了危险的野猫一样定在了原地，弓起了身子，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威胁，转眼看了看一边的萧达凛，好像从他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信号，萧麒便不再废话，和萧达凛悄悄地将身形缩进了身边街角处的阴影中，就连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她知道有经验的士兵甚至能近距离发现人视网膜发出的微光。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面前的街道两边就出现了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微微发光的身躯看似内罩皮甲，大晚上穿成这样，萧麒不用想就知道绝对来者不善，不过穿成这样的肯定不是渤辽官军，就算是也不是干什么正经事，那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萧麒不敢乱猜，毕竟现在契丹军队将近万人兵临城下，大军压境，渤辽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这时候什么事都可能出现，所以萧麒并不乐观，还是默默掏出了手里的短刀以应对是非。

二人身手十分敏捷，来到面前一座府衙门前，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的字，似乎是在对照这里是不是行动目标。确定了之后便不再啰嗦，二人跳起来一蹭，翻墙入户，轻松地就翻过了面前八尺高的院墙，这身手还真难以想象。随后一阵密集而短暂的刀剑相交之声传来，宛如惊雷一般在寂静黑暗的大街上炸响，但消失时也同样如同春雷那么迅速，很快这刀剑相交之声就被寂静吞并，一切重归宁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萧麒睁大眼睛看了看，对面的府衙是渤海国首都呼汉城的防御府衙，负责掌握守城要务的府衙，居然被这两个黑衣人一下子就攻破，想必来者定是武功高强。当两个黑衣人从府衙大门中走出的时候，萧麒发现其中有一个的身影她很熟悉，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谁，萧麒极力回想着，却还是一点点头绪都没有。

“拿到了么？”其中一个黑影问第二个看起来比较瘦小的黑衣人。

“拿到了，休哥。”小个子黑衣人语气中略带轻松，萧麒猜测他此时的表情肯定是在笑，声音听起来也带着几分年少轻狂。

萧麒心中暗自奇怪，到底是拿到了什么？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没等萧麒得到答案，她就感觉背后一阵微响，虽然仅仅是轻微的响声，但是在萧麒这个在潜行的人耳中，简直就如火炮般震耳发聩，萧麒甚至来不及思考就认定肯定没好事，很快就扭过了头，刚转过去就看见一把亮白的寒芒在无边黑暗的夜中朝她笔直笔直地刺来，宛如雨夜中的闪电一般耀眼，亮的萧麒一时心虚，她还没跟别人过招就已经有点心虚了。

心中慌乱，但是萧麒手中却并没有乱，左手的马刀很快就赶了过来架住了那刺来的寒芒，谁知那人借力使力，刀刃往右一转，直接把萧麒的左手连手带刀一起顶在了墙上，但是他也似乎犹豫了一下，下一刀没有直接刺下来要了萧麒的命，而是愣了一下。

萧麒没有思考那人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那人在想什么，脚下抬起就是一脚直奔那人的腹部而去，谁知那人却用膝盖顶住了萧麒的一脚，随即反手一脚把萧麒的左脚顶住了，毫无防备的萧麒被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一时钻心的疼痛让萧麒的动作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的时候，来人的剑已经架在了萧麒的脖子上，狭小的巷子内没有后退的余地，萧麒牢牢地被人控制住了。但是萧麒心有不甘，让我就这么认命，那真是太丢脸了，虽然萧麒知道自己的命也很不值钱，但是不代表她想浪费。

想到这一点，萧麒张口就要喊，反正萧麒知道对方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叫声引来了渤辽兵，大不了大家要死一起死！

当萧麒生命终结之前的最后一刻，她想到的不是自己尚未挥霍的少女青春中那些没有经历过的纸醉金迷和千金良宵，也不是父亲和母亲的养育之恩，姐妹们的手足之情。她只是有点遗憾，那让老百姓不害怕被侵略、还能有钱点灯笼的世界，自己还没有看见啊……刚刚想到这样的美好，却马上就要因为生命走向尽头而不能看见，遗憾！

咬咬牙，拼了！

但似乎萧麒刚张开嘴，那人就看出了萧麒的想法，伸出一双大手就按住了萧麒的口鼻。一霎间萧麒没能喊出来的声音全部变成了气流倒灌进了萧麒的嘴巴和咽喉，涨的萧麒眼泪直流。不过萧麒的挣扎也给萧达凛换来了时间，躲在一边的萧达凛两步并三步就冲了过来，马刀随即就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那两个黑衣人似乎也慌了神，赶忙冲了过来，将手里的马刀对准了萧达凛，一时间场面千钧一发，萧麒猛然间发现，从那两人焦急的姿态看，似乎拿剑对着自己的家伙，正是他们二人的头头！

一切都来的太快，萧麒在剧烈的运动中迸发出了不知何来的勇气，甚至还没来得及害怕，事情就已经发展到了这种两败俱伤的地步。面对死亡，即使是萧麒平时一个甚至有些胆小的少女都能迸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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