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攻（1 / 3）

萧麒今天才真正明白了父亲经常说的那句话：“军营是男人的世界。”冰封的草原上，乌泱泱的军队戒备森严，高大威猛留着古怪头型和胡须的契丹士兵，浑身散发着野性嗜血的男人气味，刀枪剑戟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闪闪寒芒，整个军营的气氛就如同寒芒般咄咄逼人。

战马萧萧的军营里没有半点暖色。萧麒身上的红袍被周围契丹士兵灰亮的铁甲映衬地无比显眼。纪律严明的契丹士兵不约而同地总是朝这里看两眼，看看这腊月寒冬的军营中，一朵亮红春色。萧麒恰似一朵盛世的牡丹，红得妖艳而自我。

“萧挞凛叔叔，这里像是一个被母性遗弃的角落。”

萧麒看着不断从眼前经过的脸，那一张张写满好奇、年轻和稚气的脸。可能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还跟自己差不多大，连真的女人都没见过，就投身到了这场血腥杀戮之中，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杀戮。但是，他们的脸上却已经写上了几分杀意，萧麒为此生出莫名的悲悯。不知道为什么，萧麒想要记住这一张张素昧平生的脸，也许一场战役之后，这就会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看见他们了。

“是啊。军营里没有女人，就连啃食尸体的秃鹫都是雄鸟，更别说三小姐这样的姑娘了。”

回答萧麒的是一员年过四十的老将，名叫萧挞凛。他是辽国的一位都统制，但实际上是阿里拔氏的家将，从十几岁从军就一直伴随在萧思温左右。他对于萧思温和阿里拔氏的忠诚远胜于对契丹的忠诚。与绝大多数契丹武将不同的是，这老将读过兵法，算是契丹那些快马弯刀骁勇凭陵的将军中一员儒将。

“我有很多部下，到死都没碰过女人。”萧挞凛摇头。

萧麒经常见到萧挞凛，他那神秘的微笑就像个传说中的儒家大师似的，但实际上他做得可不是仁爱之事，而是上阵杀人。

“嗯，那可真是遗憾。”萧麒说道。

“遗憾。”萧挞凛神秘地笑了笑，“三小姐，末将在这次旅途中负责保护您的安全。”

“没事的，如果阵前需要用人的话，你可以随便去。父亲的事业比我一介女子来得重要得多。”萧麒一边抚摸着自己的黑色骏马一边对萧挞凛说道。

“三小姐颇识大体，请随末将来，我带您去萧思温大人的帅帐，为您安排住所。”萧挞凛说完伸出手，指了指旁边军营中一个较大的白色毡房。

“谢谢。”萧麒也没多想，跟着萧挞凛就走进了父亲的帅帐。可是走进才发现萧思温根本就不在帅帐里，只留下一张空荡荡的椅子。萧麒并没有奇怪。父亲喜欢在自己的军队中来回巡视，这样可以第一时间获知士气的情况。

“三小姐，稍等片刻，箫大人巡视兵营即回。”萧挞凛的说辞也证明了这一切。

萧麒对萧挞凛略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在意。萧挞凛揖礼而退，刚一拉开毡帐的帷幕，就和走进来的人影装了个满怀。萧挞凛不由退后了两步。来人身高七尺，相貌魁梧，就算是已经称得上高大威猛的萧挞凛跟他站在一起也略逊三分，一身铁甲昭和一双朗星般的眼睛折射出英武的光芒，看似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那人并没有废话，对萧挞凛略微作揖表示歉意之后就走进了帅帐，看见萧麒之后起先先是一怔，但几秒钟后立即触电一般低下了那骄傲的头颅，萧麒隐约看见，他那古铜色的脸上也泛起了一阵红云。

“姐，你靓瞎他了。”萧继先毕竟还是个孩子，看见来人的面部之后立即不怀好意地用胳膊肘子捅了捅萧麒，自以为小声地说道。但其实他声音大得离谱，这么近的距离，估计那阶下的萧挞凛和那武将都听见了。

“敢问这位将军是？”萧麒赶忙用更加严厉洪亮的声音盖过了萧继先的恶作剧，随即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萧继先，萧继先赶忙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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