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拂,却只得指尖的一点微凉与酸楚。那应该不是雨水,只是他脉脉不能言语的情丝。他从未试过有这样的痛楚,那心口只是绞痛的呼吸也不能。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子默,或者,我真的应该放了你,只要我能忍得住心里的痛,能够受得住这钻心的酸楚。我权当这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缱绻甜美的梦……最起码,我在梦里拥有了你,而你也曾爱过我,这便够了,不是吗?
阖上眼,他伸手撩开辇上的轻纱,任由雨水敷面而来。
他终究觉察到了自己的软弱,他终于明白,自己从来不具有这样拼尽全力去爱一个人的能力。虽然曾经自以为真诚的许诺过,愿意以拱手天下来与换取与她两相缱绻。
但到底,当整个晋国的江山摆在了天平上时,他还是犹豫了。
他又怎能不顾那些老臣忠良的劝谏?陆浩天原本就是天生神勇,而陆修云亦是少年英雄,此次平定南疆,遇到的阻力实际上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多得多。
而此时流行开来的时疫,更是雪上加霜。国库告急,西南两面均被觊觎。他日夜不得安寝,而最难以言辞百般掩饰的是,他自己也病倒了,起初只以为是操劳过度,后来发觉低烧不退,虽无腹泻之症,但几天之后,仍旧药石无灵。
他心下明白,只怕自己也是疫症,所以当机立断,一面遣人安排子默出宫,一面预备三司做移居大融寺的准备。一应事项,全部捡取柄库最好的去布置。他只是唯恐其他人担忧,所以只是瞒着,每日里偷偷避开人的耳目服药。
“子默,我会尽力保全你,那日梁太医问我,若有意外是要保你还是要保皇子,我当时想也不曾想,便毫不犹豫选择了你。不要怪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子默,你真的不会知道,我抉择的有多么辛苦……我忍受了什么,才能作出这样的一个决定。”
杨清跟在他身边自然清楚,他苦劝不得,忍不住时常一个人在无人处偷偷拭泪,这日被他撞上了,不由的问道:“你哭什么?”
杨清一时大窘,避过一旁一边拭泪一边道:“陛下,您这样自苦,奴才心里真是恨不得身受。其实您早该移居宫外了,这样的事情,前朝也不是没过过。奴才虽然不懂典故,但犹记得先朝神宗皇帝便曾避居行宫长达两年之久的,又不是出宫就不能处理国事了。您这样瞒着病情,奴才……真是心里好生害怕……”
应天成仍发着低热,自觉浑身无力,见他纠缠不清,唯有哭笑不得:“朕是天子,当下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倘若此时传出朕也染病,整个朝野只怕民心涣散,臣工不稳……你好好守着自己的嘴巴,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知道了吗?有这功夫,还不去看看朕今晚的汤药熬的怎样了!再说朕自问天命不至于如此短薄,你做出这种窝囊样子作甚?”
杨清转身失去眼泪,只得垂手应了出去。皇帝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忽然心中颇有几分感概。虽说只是一个服侍人的阉人,但平心而论,杨清确实忠诚难得。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本站只支持手机浏览器访问,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