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亭月已经不记得四壁的摇晃是几时结束的了。
这山腹内里中空,但并未被水侵蚀过,气息还很干燥。
她睁开眼,看见隐有光亮的裂口悬在头顶上方,索性并不太高……如果自己的身体尚在全盛之时,借鞭子吊上去不是没可能。
如此想着,她便动了动四肢。
只这么一动,观亭月才发现她周身都被人用力地禁锢在了咫尺之间。
一旁是温厚宽阔的胸膛,另一旁是结实修长的双臂。
那人的五指骨节分明,摊开着罩住她面颊,挡了大半的沙土,因而观亭月衣裙虽落满了灰,脸上却不沾微尘。
燕山的头深埋在她颈项,心跳沉稳而清晰地,透过两人的衣衫传到心口。
“好在掉得不深……”
她故作轻松地沉下呼吸,扬起自己紧攥着书册的手,“瞧瞧这东西坏了没有,还能不能看清上面的字了,别到头来白忙一场,赔本赚吆喝。”
青年却没有回应,他好似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说话时每一个字都自牙尖里咬过一般。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燕山厉声质问道,“你是觉得自己不如账本重要吗?!”
观亭月微微启唇,最后还是将抬起来的手又放了回去。
“我只是想……偶尔能帮到你。”
“能帮到我?”他似笑非笑地重复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少年?我是希望你这样伤痕累累地来帮我吗?”
她从在安奉城起身体就一路受损,对于外伤的恢复速度已然大不如前,此刻躺在燕山怀里,背后的刀伤在青年蓬勃的体温下发出细细密密的疼痛,千回百转地游走于血脉之间。
观亭月在彼此或重或轻的吐息里缄默许久,借高处的微光凝视着对方下颌坚硬紧绷的线条,而后缓缓开口。
“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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