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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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高楼

“表小姐来了。”

大丫鬟荷香给榻上的沈夫人捶着腿，看到门外正要踏进屋里的女子忙悄声回禀。

梁曼荻上身桔色洋衫，下身过膝的蓝色褶裙，脚上穿一双黑色圆头粗高跟鞋，眉眼盈春，笑吟吟地迈过门槛。

沈夫人睁开微眯的眼，招呼她在身边坐下，摆手让荷香下去。

梁曼荻从手包里掏出一只精致的首饰盒子，娇声道：“姨妈，这是我哥从法国带回来的南洋珍珠耳坠，我瞧着适合姨妈您，就给送来了。”

沈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雨滴形的紫色珍珠，光彩润滑，成色极好，眉眼舒展，慈爱地说道：“还是曼荻想着姨妈，不枉我疼你这么些年。”

梁曼荻依着她的肩臂，笑道：“从小姨妈就最疼我，我当然想着姨妈了。母亲走后，姨妈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沈夫人想起过世的姐姐，眼圈红了，抚摸着梁曼荻的头发，叹息道：“我的荻儿命苦，如今都十七了，若是你母亲还在，早就议定亲事。哪里还用我这个姨妈操心？”

梁曼荻往她怀里钻了钻，撒娇道：“荻儿不嫁人，荻儿要一辈子跟着姨妈，有姨妈疼我，我就不是没娘的孩子了。”

沈夫人更加心疼，道：“傻孩子，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道理？我们荻儿这么美，这么懂事，谁娶了去都是福气。”

梁曼荻抚弄着洋衫上的纯银玫瑰胸针，心中泛起一番苦涩。她并非无人可嫁，只是，他们不懂她的心罢了。

荷香端进来一碗药，黑糊糊的汤汁，冒着袅袅的雾气。

沈夫人最近犯了头风，荷香服侍她喝完药，轻轻按揉太阳穴。

“荻儿是不是又去抱墨轩了？”沈夫人问道。

荷香小心地看了看她的脸色，答道：“表小姐说是向二公子借书。”

“唉，若是衡儿愿意就好了。”沈夫人蹙眉，“我何尝不想把他们凑成一对？荻儿这孩子聪明识大体，又留洋长过见识，家世也好，她又喜欢衡儿。可衡儿，自小就有主意，我探过几次，他完全没这个意思。哎，实在是可惜了。”

“夫人就别操心了，头痛刚好些，大夫说了还得小心注意。那年在金光寺，德箴大师不是说二公子命中宜晚娶吗？夫人还是等着大奶奶给您添孙吧。”

沈夫人嘴角方露出笑容，带着几多期许道：“容月身子也有四个多月了，我瞧着她爱吃酸，大夫也说，男孙的可能性大些。”

荷香便顺着她说话，哄得沈夫人心情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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