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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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在廊下的石阶坐着，清眸深深眺望着正南方位，夜幕下璃瓦重檐、勾角刺天—那里便是深宫内廷。

寒风卷过，衣袂飞扬，廊下几盏琉璃灯晃个不停，光线忽明忽暗的打在阿初脸上。她垂下眼帘，面上讳莫如深。

若是没有估算错，那顾良人应该已经借着假孕一事反将了苏眉一回。顾良人本就聪慧又受金嫔点拨，知道了此事是苏眉所为，定会恨之入骨。

苏眉心性深疑，要让她露出马脚，必要先让她放松警惕，自以为汤药一事已经毫无破绽了才会出手。顾良人有孕的消息满宫飞，一半是她与金嫔设计的，一半便是苏眉故意散播。

苏眉想在后宫立威，就会在刘淮面前将此事抖出来。她身后没有太师府做靠山，若是贸然处置顾良人，必有公卿贵族出面，引了众怒没有半点益处。

而这局中的刘淮才是最关键的。顾良人假孕一事，从没有亲口承认，查一查后宫谣言怎么散播的就会发现正宫殿的人刚好参与其中。苏眉若要惩治顾良人，她也能说自己入宫不久一时糊涂，众人都这么说了，自己又不知如何解释，不说话就被有心人当成默认了。

总之，有顾国公在朝野的势力在，刘淮便不能重责她。那汤药分量有问题却不得不查，否则如何给顾国公交代？金嫔会在其中推波助澜，适时抛出线索直指苏眉。不管她会不会承认，这皇后有失德行传出去，必然会引起朝臣的议论。尤其是那些想将女儿送上皇后之位的，必然死咬不放。

这事实的确跟阿初料想的一般无二。

刘淮出言护着顾良人，一句“误传”，便是将此事定了板上。所有那些‘误传‘的妃嫔被下旨禁足宫内，而那些宫人、婢女就拉出来杖责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冬日里寒气森重，掖庭卫将那些宫人婢女拉到了受刑处，有人吓得失声痛哭，有人几棍子下去就受不住皮开肉绽的痛楚，张了嘴大喊，“陛下饶命！饶命啊！”“奴才、奴才冤枉啊！”

掖庭卫的士兵各个面容严肃冷峻，好似看惯了就无动于衷。直到打够三十大板，才收了棍子。

永华殿内，苏眉已经带人退下，刘淮抱着顾良人侧卧在龙塌上，手轻拍着怀中美人的后背，两人靠的近，他的眼神难得的温柔，安慰着还在颤颤发抖的顾良人道，“莫怕，莫哭。此事皆是这些奴才的错，你被哄得开心一时忘形，不知轻重所以没敢解释，对不对？”

顾良人哭的眼眶一圈绯红，鼻子也是一抽一抽，擦了擦面颊的眼泪抬眸道，“多谢陛下相信妾，妾真的知错了。”

听到有卫兵来禀，刘淮松开怀中美人，声音透过重重幔帘传出道，“是查到什么了？”

掖庭卫长跪着回答，“陛下，有宫人说知道是谁指使他们散播谣言的。”

刘淮眼皮子微抬了抬，抽出一手撩起幔帘望去，“那宫人可有说是谁？”

卫长将头垂下不敢直视，犹豫了一下道：“回禀陛下，那宫人所言太过惊骇，所以臣等以为未必属实，或许只是怕担罪责才会乱说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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